我之前是靠什麼一次次不斷蘇醒的?
我的家人,我所珍重的那些東西,是真實的嗎?
最後這個問題,才是蘇晨情緒波動的根源,他人生的支柱來源於他自己的經曆與人生,來自於他的原生家庭,也來自於他的後天家庭,無論走出多遠,他永遠記得自己是從哪裡來,尤其是在經曆東京輪回之中,蘇晨對自己念念不忘的家鄉的心結也鬆開了一線。
但現在,這個事實告訴他,那一切也許隻是他無數經曆中的一個,那些家人,那些鑄就他的經曆也許也隻是他無數經曆中的一個。
那麼,真實的自己該是什麼樣子的人?
這樣的自己,哪怕不是那些外貌扭曲的怪異,但其實……又何縫合怪有什麼區彆?
這些答案對蘇晨來說根本無從解答,無論過去一次次蘇醒的他是否還真的存在,這一刻,他都什麼也無法記憶而起,隻有深重的恐懼在心間翻湧。
從在天景大酒店的總統套房裡醒來,蘇晨心中從未有如此大的震動,幾乎站都快站不住了,因為隔得遠,那頭晶簇又是那樣的性格,一直在喋喋不休,甚至都沒注意到蘇晨這邊發生的變化,到現在還在說著些什麼。
但蘇晨卻已聽不進去半個字了。
他在昏暗的保安室裡邁動腳步,一步步來到門口的位置,想要呼吸一口外麵的空氣,但他才抬起頭來,就看見晴空塔底層大廳角落裡的另一個人。
白楓。
他就那樣站在晴空塔破碎的窗沿邊兒上,半個身軀都隱沒在陰影之中,身上的白西裝被從外麵灌進來的狂風吹動,像是披風一樣狂舞,但他似乎都毫不在意,隻那樣站在窗邊,怔怔地看著遠處的方向。
那是新宿區的方向。
坦旦人的飛船就墜落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