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重新站直身軀,整理衣服,看向麵前的皇帝。
明軒帝的腳步已開始放緩。
他是聰明的人,從這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裡,就已經意識到了什麼,但他仍問道:“呂隊,你這是……”
“親手歸還薔薇裝甲。”呂安邦神情不動地答道。
那位皇帝的腳步這一次徹底頓住了,他看著眼前的呂安邦:“我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三年之前,我就想要歸還它,但沒能實現。”呂安邦緩緩道,“現在,我做到了,我來到這裡,親手將它交還給陛下了。
“交還給帝國了。”
明軒皇帝站定在呂安邦的麵前,他看著眼前這個中年男人,哪怕他已經努力想要表現的挺拔剛硬,但他身上、臉上那頹唐多年的樣子仍揮之不去,他一字一句,震聲說道:“呂安邦,你想要交還給帝國的,不止於這一身裝甲吧?”
呂安邦緩緩點頭:“臣,想要脫離帝國。臣是帝國戴罪之身,但臣希望,陛下可以念在臣兩次出手、十年戍邊的微薄功勞上、寬恕臣之罪孽,還臣一個自由之身。”
這是呂安邦第一次用臣自居。
那位皇帝道:“在帝國裡,你一樣可以是自由之身。朕知道你身上所發生的一切,朕知道你心中有怨,但朕當年尚未登基,根本沒有辦法幫助你,但現在,誰也無法再影響帝國、誰也無法再影響朕,未來的帝國,再不會重現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情。
“新的帝國,需要你這樣的人。
“朕需要你——帝國需要你——來幫這個國家重登輝煌。”
這位皇帝說的很有誠意。
但呂安邦隻是緩緩搖頭。
來到醒明宮,他的臉上第一次露出笑容,但那是一種苦笑:“陛下,您是進取之人,與臣不同,帝國在臣心中萬分之重,但那也已是過往雲煙,因為讓帝國於臣心中重要的關鍵,已不複存在。
“臣——
“從來胸無大誌,不過廢物而已。”
呂安邦和皇帝是不一樣的人。
明軒皇帝也許想到了很多呂安邦的可能,但他並不真正了解這個人。
最開始,他以為呂安邦親自跑來交還天啟武裝是負氣之舉。
但他忽然意識到,那根本不是。
他想要告訴他這個皇帝、告訴整個帝國,他真的不想要天啟武裝。
這個東西,沒有那麼重要。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哪怕是皇帝也無法再說些什麼,他看著呂安邦,沉默許久,才道:“朕明白了。
“呂隊,朕在今日取消所有對你的罪名,那本不是你的罪責。你對帝國有恩,朕記得,帝國也將記得。你想要走,朕不留你,但帝國永遠有你一席之地。”
呂安邦笑了笑,終於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他扭過頭來,望向灑滿醒明宮前的輝煌夕陽的光芒,道:“謝謝您,陛下,我其實都沒有想過,您敢獨自見過我這個對帝國有怨恨的人,我相信帝國在您的帶領下,一定能重現輝煌。那我……走啦……”
他邁步走向那邊夕陽。
在背後,皇帝遲疑片刻,問道:“那你要往何處去?去聯邦嗎?”
“不——”呂安邦沒有回頭,隻擺擺手,“我要回到廢柴中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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