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1 / 2)

蘇夏一開始真的想多了,她現在才意識到。

顧家認定了的事情,需要證據嗎?

壓根不用。

隻要他們心裡明白,手輕輕一抬,做錯事的人就連帶著哪裡來的就回哪裡去了。

這些人再也不會出現在他們的世界裡。

顧家從來都不需要呂婷承認自己的行為,也並不需要聽她有機會解釋和道歉。

對於這些人,他們用不著就事論事的來想什麼對應的懲罰之類的,簡簡單單地剔除了事。

有錯嗎?完全沒有錯。

清晰地認識到了這一點,蘇夏這幾天變得消沉了起來。

顧夫人和顧奶奶都有點摸不著頭腦,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難道是因為月考成績快出來了,夏夏的壓力太大了?”

當周圍看出蘇夏情緒的人,都揣測她是因為月考成績即將出爐而低落的,紛紛安慰她剛轉來第一次月考儘力就好。

顧予弈找到了蘇夏,給她講起最近的培訓課程安排。

蘇夏耷拉著耳朵,有一搭沒一搭的應和著。

顧予弈皺起眉頭,將厚厚的文件往桌上一丟。

文件砸桌上的聲音驚得蘇夏渾身一顫,她抬頭瞄了一眼顧予弈,瞪圓的眼睛裡多了一些驚疑,但表情依然蔫蔫的。

顧予弈冷漠地說,“你要是想放棄了直接說,我、幾位培訓老師、張德義以及其他的人都不是沒有事情做的人。”

蘇夏順從地點點頭,“對不起,我明白了。”事情是她開的頭,確實不應該因為自己的情緒讓其他人受到影響。

蘇夏老老實實地翻看文件,瀏覽了一遍,“我這裡沒有問題,全都可以配合。”

雖然蘇夏完全配合,挑態度也挑不出錯,顧予弈還是覺得不得勁,她的狀態明顯不對。

“如果是因為一次月考成績的好壞而這樣消沉,那完全沒有必要。”

“不是的。”蘇夏搖搖頭,“月考成績我已經儘力了,分數高低都是我的正常水平,不會因此而失望的。”

“那你是什麼原因變成現在這樣,”顧予弈有點動怒了,“你覺得你像個機器人一樣,按部就班地去完成我的安排就行了?”

“所有的培訓都需要精神專注和投入,狀態調整到最好的去理解和訓練,輕則不過是事倍功半,要不然重則就是一個不小心而導致受傷。”

“蘇夏,是不是因為有我在,你就把這些事情都看得太簡單了?”

蘇夏不安地咬著下唇瓣,顧予弈每個字都說得沒有錯,不管她的情緒源自何處,用在此時確實不對。

曾經作為運動員的蘇夏,十分明白顧予弈這些話的道理,沒有任何事情是可以不專注而獲得提升的,哪怕是在外人看來,運動訓練十分枯燥,或許隻是單純機械地在反複練習同一動作而已。

但實際上,每一次揮臂,每一次擊球,運動員的頭腦也應該在快速地運轉,角度對不對,球飛出的運動弧線是怎樣的,這個力度的球速如何等等。

蘇夏在事情發生後,潛意識消無聲息地包圍住全身,整個人用情緒來催生出了防禦性盔甲套在身上,在此時,才稍稍軟化了下來。

“是我錯了。”蘇夏這句是發自內心的,語氣也又變得柔軟懇切起來,“我隻是……隻是有點難過。”

“呂嬸走了,我都沒來得及打招呼。”

“我吃了呂嬸做的那麼多好吃的,卻沒能跟她說一聲再見。”

“呂嬸記得我每一點細微的口味喜好,可是……她卻因為我的原因而走了。”

“離開了她待得這麼久的顧家。”

蘇夏的大眼睛裡儘顯迷茫,她看向顧予弈,卻似乎是透過他在看些其他什麼事物,“我很重要嗎?並不是這樣吧。”

“我不過是在顧家暫住的客人而已。”

“不過是住上一兩月就會離開的過客,待了多年的呂嬸卻因為我而離開。”

“所以你是在對呂嬸愧疚嗎?”顧予弈從來沒有想過,蘇夏的消沉是因為這麼一件小事。

他覺得有點頭疼,天真善良也應該有個度吧?

“不是。”出乎顧予弈的意料之外,蘇夏很坦蕩地否定了他這個疑問,“至少不完全是,或許有那麼一點,但並不會讓我覺得是自己的錯。”

“是呂嬸在顧家多年,還不是說被辭退就被辭退,丟了飯碗,從此生活大變樣的遭遇。太容易了……她的人生怎麼會這麼容易就天翻地覆了呢?”

說到底,蘇夏並不是同情心泛濫,而是感同身受,同為相對顧家的弱勢群體而對命運被他人隨意顛覆而無法不去產生的戚戚然。

“我……會不會哪天也一樣?”輕易地就被人隨手改變命運軌跡,蘇夏有些悵然。

顧予弈從來沒想到,眼前這個十八歲的小女孩,竟然就因為一個傭人被辭退,而能產生對這麼大的悲觀感,直接到了懷疑人生的程度。

等等,對了,眼前這個女孩子是十八歲?

顧予弈突然意識到什麼了,難道是……因為……青春期嗎?

顧予弈幾乎沒有過這種教導孩子的經驗,當年的他對青春期的心理變化並沒有太大的感覺,可能是因為他從小就內心成熟,看著同齡的男孩子,都覺得他們還是跟八、九歲時一樣幼稚。

整個就是一群大型猿猴,心誌未開化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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