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一次叫家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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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防尊被安娜推搡著醒來。他昨天喝了不少酒,通宵達旦。以至於安娜搖晃他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腦子像被人裝在攪拌機裡攪過之後再倒回了天靈蓋裡一樣,悶著疼。
他睜開眼,看見安娜站在床邊。翻身坐起後摁著自己突跳的太陽穴,過了好一會兒才問:“怎麼了?”
“外麵、有警察找尊。”安娜看了眼樓梯口的位置,抿了抿唇,“好像是因為麗茲來的。”
麗茲?誰來著?
周防尊皺起眉,等到太陽穴處的隱痛消散了一點,才想起這個名字對應的麵孔。
是一張還帶著點嬰兒肥的臉,鬨人的小鬼頭。
不是十束帶著她出去了麼?
總不會是有誰把這一大一小都綁走了……
他慢慢悠悠地跟在安娜身後下了樓。
一樓空蕩蕩的,關掉空調後冬日的寒意逐漸占領了這間酒吧,大概是天上又聚起了連片的雲,室內的光線很昏暗,往日暖色調的酒櫃和吧台眼下成了最灰冷的大色塊盤踞在吠舞羅最顯眼的地方。
周防尊從裡麵拉開門,路過的冷風立刻卷了進來。他穿著白色的短袖,站在門外等待的警察看著他清涼的著裝,替他打起了冷戰。
“您好啊周防先生,今年真冷啊。”上了年紀的老警察笑著跟他打招呼,“還有安娜,好久不見。總是關在家裡會長不高哦,偶爾也出來曬曬太陽嘛。”
稱得上聒噪的寒暄。
安娜往周防尊的身後藏了藏,顯然並不喜歡這個提議。
在還沒成王之前,周防尊就和這位老警察認識。
而在他們認識之前,甚至在周防尊出生之前,老警察就已經是這片地區的巡警了。
對方姓什麼,周防尊不太記得。但他知道這一帶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位老警察。
反過來也是一樣的,誰家兒女結了婚;誰家添了新生兒;誰家從彆的地方搬了過來,又買了誰家的老房子;老警察都了如指掌。
可對於周防尊多了個五歲大的女兒這件事,對方是一點風聲都沒聽到過。
“那孩子說自己父親是周防尊的時候可嚇了我一大跳。”老警察拍了拍身上的雪,半是調侃道,“本來我還以為她是十束或者你們誰的親戚——說起來,那孩子的母親呢?”
周防尊被他問得煩。要是這些問題有答案的話,他還會勉強耐著性子回答一下。
可關鍵就在於他也不知道愛麗絲的母親是誰,更懶得去解釋自己為什麼忽然收養了一個小孩——和安娜不同,安娜好歹還有櫛名這個姓氏,可愛麗絲除了“我叫愛麗絲今年五歲了”之外對自己的事情知之甚少。
所以她隻能姓周防——姓草薙也不是不行,但那要多一道改姓的手續。
麻煩,周防尊懶得弄。
“沒有那種東西。”赤之王擰著眉,耐心肉眼可見的所剩無幾,他深吸一口氣,手抄進口袋裡,就差整個人靠上門框,“到底什麼事?”
“噢,是這樣的。”他態度這麼差,老警官也不見惱,和顏悅色地解釋道,“剛才好幾位家長聯名來警署投訴,要求賠償醫療費。說是您的女兒周防愛麗絲,把他們的孩子打傷了。”
“……哈?”
打架?
愛麗絲?
“那她呢?”說完才感覺自己的問題可能太含糊,周防尊又不徐不疾地補充了一句,“愛麗絲受傷了嗎?”
“當然。”老警察點點頭。周防尊這才打起精神看清他胸前的銘牌,上麵刻著“山田”兩個字。
“她一個打四個,想不受傷都很難。”山田警官說。
噢,所以是一打四,還打贏了。
不錯嘛,雖然受傷了,但是打架打贏也不丟臉。
周防尊心情頗佳,拿出一支煙遞過去,不過被拒絕了。
這種不領情多少有點掃興,不過赤之王現在的樂趣並不在於尼古丁帶來的快感。
他嘴角掛著幾不可察笑意,示意老山田繼續往下說。
“所以要麻煩您跟我去一趟警署,”山田警官說,“這種事情還是需要監護人在身邊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