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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學期新氣象。
上學期兩個多月再加上暑假, 攏共好幾十天過去。然而昨天晚上套上春季製服的愛麗絲伸出手,襯衫的袖口依然能正正好好地蓋在她的手腕處,一點都沒短。
而這意味著她的個子一點都沒長。被逼著每天一瓶的牛奶裡的鈣質和每天出去遛遛曬太陽促進吸收的維生素D完全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然而出雲還是像往常一樣把加熱過的牛奶端到她麵前, 讓她喝了, 實在不行還能往裡麵加塊方糖或者加點蜂蜜。
愛麗絲開始耍賴皮。
她嘰嘰咕咕地說自己不要喝牛奶,但是抗議無效,草薙出雲捏著愛麗絲的鼻子讓她把牛奶喝完了。
愛麗絲裝作難受地嘔了一聲, 然後被輕輕地拍了下腦門。
出門上學前草薙總要提醒她東西帶齊了沒有。
課本、作業、鉛筆盒、雨傘、過馬路必須戴著的小黃帽,以及因為是新學期第一天, 所以還要記得把室內鞋也帶過去。
所有東西都是愛麗絲自己背著拎著的,草薙出雲隻負責牽她的手。
一個多月沒來過學校,其他小孩看起來都挺興奮的,有的在校門口碰到同班同學就會湊過去熱熱鬨鬨地聊天分享自己暑假的經曆。
愛麗絲不一樣。
愛麗絲不喜歡上學。
因為家裡有個不用上學的安娜和不用上班的周防尊,比起在學校裡考第一, 她最大的心願其實還是不想早起。
為了給愛麗絲當個好榜樣,安娜倒是會很自覺地陪妹妹一起起床,但很可惜的是尊不會。有時候甚至連愛麗絲兩點半放學回來他都還在睡。
於是尊就成為了壞榜樣。
不過經過上次的“吠舞羅破產”事件,周防愛麗絲看起來倒是和她的養父周防尊親近了一點。
當他們之間不存在任何利益衝突的時候(指不會搶電視遙控器和零食的時候),愛麗絲偶爾會把“臭臭尊”改口成“尊”。
照例,草薙出雲把愛麗絲送到校門口,然後跟她說再見。
可不知道為什麼, 今天的出雲看起來跟往常有點不一樣。硬要說哪裡不一樣的話, 那就是今天的出雲看起來不怎麼開心。雖然出雲鏡片後的眼睛總是看不太到, 但他今天沉默的時間有點多, 盯著愛麗絲看的時間也比平常多。
是因為晚上沒睡好嗎?還是因為有煩心的事情呢?
昨天他拽著尊和多多良就跑出去了, 一直到晚上十點過都還沒回來, 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後來她和安娜困得在沙發上睡得東倒西歪, 還是鐮本力夫把她們兩個喊起來趕到樓上洗澡睡覺的。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出雲舍不得自己去上學?
愛麗絲豁然開朗。
真是拿出雲沒辦法。
明明她這個要去上學的人都不難過。
愛麗絲在心裡老成地歎了聲氣,放下手中裝著室內鞋的袋子,朝老父親舉起手:“出雲!出雲!”
“嗯?”草薙出雲低頭看向站在腿邊的小姑娘,摻著些許無奈地笑起來,“都到學校門口了還要抱,害不害羞的?”
不過草薙還是彎腰抱了抱她:“真拿你沒辦法。”
這話應該她來說啦!愛麗絲氣呼呼。
不過考慮到出雲今天心情不好,她還是決定不戳穿他了。
小姑娘的手太短,隻能勉強夠到草薙的背部的側麵,但這不妨礙她想要替爸爸呼嚕呼嚕毛的好心。
擁抱著的一大一小很快成為了並盛小學門口回頭率百分之一百的風景。像草薙這樣會一路把孩子送到學校的家長不在多數,畢竟家長們也都有各自的工作。而像愛麗絲這樣抱著家長膩歪的小孩也不常見。
話雖如此,但畢竟年紀還小,依賴父母也很正常。
隻不過這位父親看起來過於年輕英俊了一點,雖然穿衣風格可能不是長輩們心中最靠譜的哪一類,但勝在氣質上佳,屬於是被扔進公園相親角會在瞬間被各種大媽環繞的“高檔貨”。
這般炙手可熱的黃金單身漢居然這麼年輕就有了個在上小學的女兒,而且還親自送孩子來上學。
此情此景就連路過他們的國木田獨步都要誇上一句好丈夫好父親。
孩子的成長過程中家長的參與不可或缺,能抽出時間多多陪伴當然是再好不過的。
雖然這樣的成長條件並不能對孩子的性格塑造起到決定性作用,但這至少說明家長對孩子上心,孩子大概率歪不到哪去,老師教起來也省心。
就是不知道自己班上的那群小豆丁怎麼樣。
想到這裡,國木田獨步又不免緊張起來。
一旁抱著爸爸的腿撒嬌的小女孩也鬆開了手。
她先是舉了下左手,然後發現自己還拎著室內鞋,有些重,便立刻換成右手揮了揮:“出雲拜拜!”
“拜拜——啊等等麗茲。”
本來都打算走了的小姑娘乖巧地轉過身,藍色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像是在問“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沒事,去吧。在學校要聽老師的話。”
原以為是孩子才是比較舍不得的那一方,結果看到那位父親臉上的神色,國木田獨步覺得自己還是太年輕了——這怎麼看都是家長更不放心孩子去學校啊?!
原來家長送孩子去學校的時候是這麼不安的狀態嗎?
為什麼?
因為擔心孩子在學校受欺負?還是說因為擔心孩子在學校不被老師重視?
……忽然感覺肩上的擔子更重了。
目睹了發生在校門口的父女惜彆,國木田獨步重新整理了一下心情,舉步踏入校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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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同學之間一個暑假不見就像攢了說不完的話,教室裡鬨哄哄的。愛麗絲發現大家的座位跟上學期變得不一樣了,低頭看了眼離門口最近的一張課桌才發現桌麵右上角已經用貼紙貼上了他們的名字。
黑板上畫著座位的示意圖,愛麗絲發現伏黑惠的座位就在她右手邊。
好耶!伏黑是同桌了!
她將課本全部拿出來塞進桌肚,又把書包放到靠在教室後牆的格子儲物櫃裡。然後掏出紙巾把自己和前後左右沒來的同桌的桌子凳子擦了一遍。
做完這些,伏黑惠終於出現在了教室門口。
過了一個暑假,伏黑惠標誌性的海膽頭既沒有長長變得軟塌塌,也沒有被剪得更短變得更加刺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