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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個時不時就會蹦出來的係統提示從生活中消失, 以前就不怎麼做任務的愛麗絲,便徹徹底底地變成了麵對“您完全不做任務是嗎?”這等質問,也仍然可以理直氣壯地回答說“對!不做!”的鹹魚。
可現在係統提示回來了,不僅跟她聊了兩句, 還問她開不開心。
雖然大概有她自己多想的成分在裡麵, 但愛麗絲還是從這個平淡簡短的問題中,讀到了些許的關切, 以及一丁點“和新朋友玩得開心, 那有沒有把我這個老朋友忘記”的落寞。
良心有一點點刺痛的愛麗絲,久違地打開了她那撕不壞泡不爛還丟不掉的小地圖。
在[羽毛筆]的引導下, 她往紙上補充了一點圖例和新走過的街道。
空白的地圖看上去更加充實了。有種開拓了世界的感覺。
然而緊挨在[鎮目町·吠舞羅]旁邊的並盛町那一片,過了這麼久居然還是空白的……
空·白·的。
她十分鬱悶地用羽毛筆的筆尖往上麵戳了戳,自帶墨水的羽毛筆卻沒能在上麵留下任何痕跡。
——破地圖!
愛麗絲一臉不高興地將地圖和羽毛筆收起來,打開任務麵板。
【任務:地區探索·三】
[獎勵:彭格列聲望x20;相關區域地圖x1]
[任務描述:解鎖地圖
條件1:與-委員長-握手30秒(0/30), 或與-委員長-擁抱10秒(0/10);
條件2:與-彭格列首領-握手30秒(0/30),或與-彭格列首領-擁抱10秒(0/10)。]
後麵自然還跟著一句“完成所有條件可獲得額外獎勵”,但介於每次完成任務的獎勵和額外獎勵都過於小氣吧啦, 愛麗絲直接無視了這句溫馨提示,開始思考起“委員長”和“彭格列首領”是誰、以及自己要怎麼找到這兩個人的問題。
愛麗絲本想參考一下自己之前的任務都是怎麼完成的。
然而對著[已完成]的任務列表仔細回憶了一番之後, 愛麗絲驚訝地發現, 自己以前從來沒主動去找過上麵的這些人。
他們基本都是主動出現在愛麗絲麵前的。
連條件裡的拉手和擁抱都沒有任何障礙,甚至還有好幾個人是主動過來抱著她的。
用遊戲術語來說,愛麗絲現在遇到的情況叫做“幸福的新手保護期結束了”——並不是最近才結束的,而是在很久之前, 但她自己並不清楚, 也不能指望一個天天隻想賴床睡懶覺吃冰淇淋的小學生搞明白這種被“神明大人”藏進了世界運作底層邏輯中的規律。
不過有句話說得非常好:
隻要思想不滑坡, 辦法總比困難多。
沒有困難的工作!隻有勇敢的狗狗!
愛麗絲重重地從鼻子裡哼了一聲, 給自己打氣。
她想起國木田老師上課的時候說過:遇到這種要找規律的題目,要先觀察、然後再列條件、巧假設、去比較,等到最後實在寫不出來,才能憑感覺、大膽猜。
謹遵師命的愛麗絲從自己的小書包裡翻出草稿本、鉛筆、橡皮擦、成套的三角板(裝三角板的盒子上還印著麵包超人)。
她把腰杆挺得直直的,翻到草稿本上從來沒有寫過的一頁,擺正三角板,大筆一揮——率先將草稿本上的橫格給統統描了一遍……
被她這一連串大張旗鼓的動作吸引、並駐足圍觀的千歲洋和出羽將臣默契地與發小對視一眼,果不其然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好笑與無奈。
“麗茲~~~”千歲洋湊了過去,在愛麗絲旁邊的高腳凳坐下,“在做什麼呢?”
草薙哥不在的時候,愛麗絲基本不會在樓下寫作業。
若非如此,千歲洋也不會靠近正坐在吧台旁邊,麵前還擺著草稿本的這個小不點。
這年頭小學生的作業,已經普遍發展到了能夠難倒一大片在大學裡無所事事了四年的大學生——這個難,說的其實並非難度的難,而是如何向小豆丁解釋才能讓他們聽得懂的。
千歲洋以為,這世界上的每個人都應該嘗試著經曆一次教小學生寫作業的“劫難”。
他就曾經這麼自取其辱過一次——為了給愛麗絲講解一道“現在小明有幾個蘋果、幾個梨子”的題目。
彼時的千歲洋講得口若懸河眉飛色舞,自以為教得深入淺出生動易懂不考個,結果當他信心滿滿地向愛麗絲問上一句“現在明白了嗎?”的時候,隻見他親愛的、可愛的、漂亮的、乖巧的、笨蛋小公主仰起了她那顆圓腦袋,衝著他撓了撓頭,說:“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沒明白”。
那一瞬間,千歲洋差點因為驟然升高的血壓離開這個美麗的世界。
——怎會如此啊?!!
他眼冒金星,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麗茲才小學一年級,你跟她用二元一次方程解蘋果和梨的問題……聽不懂也不怪她嘛。”當時草薙出雲拍了拍千歲的肩,不知道為什麼笑得有些得意——或許是出自一種“給愛麗絲講題的至高地位不會被人搶走”的自信。
——可惡啊!
千歲洋十分不服:“可那道題隻能用二元一次方程啊?!”
他完全忘了自己在學會二元一次方程之前的小學生涯是怎麼捱過來的了。
總而言之,想要給小學生講題,真的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因為你永遠不知道這孩子會在哪個環節突然冒出一句“這個沒有聽懂”或者“這個老師沒有教過”,從而打斷原本在腦子裡構想好的解題思路。
於是每次看到愛麗絲對著她的作業本抓耳撓腮,吠舞羅的眾人都會裝出自己很忙的樣子,以此躲避接下來可能發生的“愛麗絲提問”——對此就連尊貴的赤之王閣下也會緊急回到二樓的房間避難,甚至從來不鎖門的他還會把門給反鎖起來。
麵對千歲的提問,愛麗絲盯著自己的草稿本撓了撓頭。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行為該被歸類到“玩遊戲”還是“寫作業”裡麵,隻好如實說:“在找人。”
“找人?”千歲愣了一下,這顯然是個出乎了他意料的回答,“你要找什麼人啊?麗茲。要不要我和將臣幫你找?”
“我也不知道要找的人是誰……”愛麗絲哎哎地歎氣。
千歲洋最看不得她這樣。
如果說吠舞羅裡有誰能對安娜和愛麗絲說出“寵!給我往死裡寵!”這種毫無原則毫無立場的話,那絕對非千歲洋莫屬。
“那……我們先來整理線索吧。”千歲立刻擔當起自己作為長輩的責任,“你現在知道什麼線索嗎?那個人長什麼樣、穿什麼衣服、之前在哪裡見的他?這些你還記得嗎?”
愛麗絲搖頭:“我不知道。”
千歲洋:“……”
他覺得自己要頂不住了,二元一次方程事件曆曆在目。
好在愛麗絲很快又說:“但是我有在自己找規律哦!”然後繼續埋頭在草稿本上寫寫畫畫。
為了不擋住光線,千歲洋和出羽將臣也不好湊上去,隻能乾坐在旁邊等她自己搗鼓完。
大概過了十五分鐘,愛麗絲終於將她的草稿本遞了過來——在此期間,她頻繁地抬頭望向自己麵前的空氣,仿佛那裡有一塊黑板,而黑板上都是需要她謄抄到本子上的題目。
“我看看我看看。”千歲洋笑著接過來。
愛麗絲在草稿紙上畫了個非常簡易的表格,對於一個小學一年級的學生來說,她畫得已經算是非常不錯的了。至少她知道該怎麼分門彆類,也知道歸納信息。
然而千歲洋萬萬沒想到是這種信息。
表格被分成了三列,第一列寫著“名字”,第二列寫著“拉手”,第三列寫著“Hug”。
千歲·英語不好·洋掏出手機查單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