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之前的辦公室不能用嗎?為什麼要特地搬到這裡來?”愛麗絲繼續絮叨,這點也和小時候一樣,哪怕沒人理她也不會感到尷尬,即便是一個人自言自語也可以嗶嗶叭叭很久。
要是沒有人來接她的話頭,這丫頭可以一直這麼說下去。
“那裡人多,吵得跟菜市場一樣。”伏見猿比古隻好解釋道,他懶洋洋地倒在椅子裡,眼睛也無精打采地半耷著,雙手卻飛速敲擊著鍵盤,但好在是薄膜鍵盤,發出的動靜也很輕,安靜下來聽著還有點像白噪音。
“在那種環境裡寫題你覺得自己能對幾道?”他說著還抽空瞥了愛麗絲一眼。
這張嘴真是沒一刻能饒人的。
愛麗絲齜了下牙,迅速回懟:“直接說想給我一個比較安靜的學習環境會讓你死於七竅流血嗎?”
大概是切中了要害,伏見猿比古一哽就不再說話了。
又裝死。
再次取得勝利的愛麗絲坐正身子開始寫題。
然而寫著寫著她的背就彎了,腦袋也跟著低了下去。
雖然當了三年模特不假,但現在學生的身份排在第一,體態形象之類雲雲的注意事項早被愛麗絲忘到了腦後,能為了能躺在沙發上看電視而跟老父親周防尊吵架的軟骨動物的本質就這麼暴露了出來。
然後,就在愛麗絲整個人都快趴到桌子上時,一隻手忽然從旁邊伸了過來。
修長的五指和乾燥微涼的手掌托住她的額頭,將她的腦袋往上抬起。
“想近視?”不肯好好說話的伏見猿比古語氣不太好地問道。
類似的情況其實在咖啡廳也有發生過。不過在咖啡廳時他們總是麵對麵坐,所以即使愛麗絲低下頭,伏見猿比古也可以很輕鬆地用筆帽把她的腦袋給頂起來。
但現在不同了。
因為筆容易戳到人,所以伏見猿比古用的是手掌。又因為他們並排坐著,所以他為了伸直手臂,還隻能保持著反手的這種不舒服的姿勢。
可與之相反的是,愛麗絲很舒服。
有人幫忙托著腦袋,她連坐直的力氣都不用使,真是要多愜意有多愜意。
“喂。”
她這種將自己的輕鬆快樂建立在他人肌肉酸痛的行為令伏見猿比古皺起了眉頭。
“嘖……自己坐直!”
“不——要——”
愛麗絲拖著長音拒絕了。
“這樣好省力,借我枕一下嘛。”
“……我數三個數。”
伏見猿比古咂了下舌。
“嗯?”
愛麗絲微微側過頭。
“你要乾嘛?”
伏見猿比古沒有回答,徑直開始倒數。
“三。”
“二。”
“一”也被他讀出了,然而愛麗絲依然氣定神閒地保持著前額貼在青年掌心裡的姿勢。
她有點猜到了他的威脅內容是什麼。
無非是再不坐直就把手移開,讓她的腦門砸在堅硬的桌麵——
愛麗絲正出著神,結果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的失重感卻忽然襲來——伏見猿比古把手撤開了。
“砰”的一聲,腦袋撞到桌子的時間不足一秒,然而除了有點撞上了什麼的暈感之外,愛麗絲的腦袋連痛都沒怎麼痛。
……為什麼?
一聲長長的、因疼痛而起的嘶氣聲從一旁傳來。
愛麗絲一邊揉著自己的額頭一邊坐直身子。
看著那隻攤開在桌麵、手心朝上、屬於身旁青年人的手,愛麗絲一時之間陷入了一種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原因為何的無聲之中。
直到她聽見自己笑著說:“伏見……其實你才是笨蛋吧?”
不然怎麼會有這種把手撤開之後,發現她好像真的來不及坐直身子於是又把手給伸回來給她墊著腦袋的人啊……
青年正揉捏著自己的手掌,他把眼睛眯了起來,剛想說些什麼愛麗絲便向他伸出了手。
“給我看看。”
“……不。”伏見猿比古皺著眉。
“快點。”愛麗絲催促道。
“嘖……說了不要了吧。”青年麵無表情地拒絕。
“那我也說了快點了吧。”愛麗絲一副你再不把手給我我就要搶了的架勢。
“……”
伏見猿比古不情不願地把手遞了過去。
手背,尤其是掌骨的那塊被磕得通紅一片。
要不要擦點藥啊……好像還挺嚴重的……
愛麗絲翻來覆去地觀察著伏見猿比古的手,同時緊緊捏著已經不再泛紅的地方,以防他隨時把手抽回去。
不過最後愛麗絲還是鬆開伏見的手了。
因為青年猛地站起了身,快步朝著窗邊走去。
出、出什麼事了嗎?
愛麗絲緊緊盯著青年的背影。
伏見猿比古推開窗,往窗外望去。
接著,他咬著牙,叫出了自己最尊敬、也是最不得不尊敬的那個人的稱謂。
“室長……”
“啊呀,伏見君。”
宗像禮司的聲音忽然從窗外傳來,而且似乎距離還不遠。
“……您這是在做什麼?室長。”
[裝備測試。研發部的無人機最近有了新的改良版本,能更好更快地實時傳輸聲像。現在我和淡島君正在配合他們進行測試。]
[你對此有什麼意見嗎?伏見君。]
電流傳輸過程中略微有些失真的聲音裡帶著相當的笑意。
伏見猿比古:“…………”
意見是不敢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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