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板甩上一陣砰響。
程彌對身後沒防備, 腳下一時不穩。
沒來得及抓住方向,腰身已經被弄去書桌邊。
耳邊似乎還有門震餘響,程彌看著司庭衍:“你瘋了?不怕被你媽知道?”
雖然這麼說, 但她語氣是慢條斯理的,眼神在他臉上抓得很緊。
看著他略顯冰冷的側臉, 唇上仿佛還能感覺到觸感。
她知道自己那吻成功惹惱到他了, 明明是這麼冷靜自持一個人。
即使司庭衍麵色不露惱色,隻有冰霜沉在眼底, 但這番失控舉動已經說明一切。
“你怕什麼,不是連門不關都敢動嘴?”
程彌視線微仰著,落在他眉眼間, 她說:“是啊,我是不怕。”
說著話語帶上一絲輕佻:“但是你呢?如果阿姨現在進來看到我們這樣,你覺得她會怎麼想?”
司惠茹擺在麵前, 程彌要比司庭衍無負擔得多, 她隻是高三這學期被黎燁衡送到這裡短暫當一陣司惠茹女兒。”
但司庭衍不一樣,他是司惠茹從小養到大的兒子。
“我會跟她說,是你先勾引的我,”程彌話語慢慢,“騙我跟你牽手擁抱,接吻, 談戀愛。”
“然後,”她停頓一下,“告訴她你欺負我。”
司惠茹幾天前剛在餐桌上親眼目睹她脖間紅痕, 還溫柔留給她一番話, 讓她不要縱容男孩子欺負。
司惠茹沒想到的是她脖子上那紅印就是她兒子咬吻出來的, 把她弄成這樣的是她兒子。
他們兩個背地裡搞上, 司惠茹那種溫吞性子是不可能會怪罪程彌的,壓力是在司庭衍身上。
司庭衍目光不避不躲對著她:“你覺得我會怕嗎。”
語調絲毫沒一絲起伏,每個字都不帶疑問,肯定地回擊程彌。
程彌接著這道尖銳利角,也沒閃避開。
她差點忘了站自己麵前這個是什麼人,某種程度上來說,他跟她是一丘之貉,即使他們兩個性格天差地彆。
甚至某些時候,他身上不經意間冒出那些東西要比程彌刺人得多。
程彌烈熱起來明目張膽,但司庭衍不一樣。
可本質他們走在一條路上。
程彌手要抬起去描摹他眼睛:“司庭衍,喜歡你那些女孩子知道你這麼瘋嗎?”
她指尖沒到他眼前,纖長五指被硌人修長的指節桎梏到指間,然後包裹收攏,她被抓在手裡壓回了身後。
動作一氣嗬成,像熟悉無數遍。
明明這是一雙天生用來學習的手。
司庭衍說:“知道我瘋就不要三番兩次碰我底線。”
“我是你底線麼?”
話落空氣裡氣流凝滯。
城區馬路上鳴笛刺耳刺破淩晨,透過走廊生鏽老窗而來,夭折在房間門口。
他們和這個世界徹底剝離。
“所以我才能一而再再而三招惹到你。”
司庭衍此刻眼底是沉靜的,可能是淩晨弱化人心理防線原因,也可能是那盞台燈光線太過柔和,他皮膚又白裡透冷。
英氣五官帶來那點冷毅難得有一次被消磨掉大半,黑發下此刻那冷淡眼角眉梢竟然顯出一絲乖順感。
司庭衍開口:“剛才那一下還沒招夠是嗎?”
程彌腰身抵在桌沿,一隻手撐在身後書桌,正好按在司庭衍書桌上的黑色水筆上,手底下觸感突兀。
她掌心撐在桌麵,指尖微曲漫不經心玩著他筆。
眼睛還是在他身上的:“司庭衍。”
“我跟你說過的,不是我要天天纏著你不放,是你在招我。”
司庭衍沒打斷。
程彌上身從書桌邊沿稍離,兩人不遠的距離一下更近,她眼睫下直勾勾:“你什麼都不用做,隻是站在我麵前,我都想跟你——”
她湊到司庭衍耳邊,說了兩個字。
很是淡定自在,不羞不惱,講完了,從他耳邊離開。
司庭衍沉沉看著她。
燈光弱暗,去不到對麵白牆角落,那裡一座立櫃,整齊擺放著機器模型,但他們見不到光,全待在黑暗裡。
這房間裡最亮的地方立著他們兩個,光影朦朧籠在他們身側。
彼此情緒一覽無遺。
兩人靠得很近,呼吸要把淩晨僅存那點清醒都燙破。
程彌眼神跟她在司庭衍耳邊說那兩個字一樣,意欲袒露。
沒等她窺探出司庭衍眼中含義,她那條被緊固的手沒被鬆開,反倒被用力一拖。
隻一秒,程彌從站著摔進了床裡。
天旋地轉,後背用力砸進床被,一下被吞沒。
這床就跟書桌隔一窄道,離得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