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衍,吃飯了。”
司惠茹不懂司庭衍弄的這些機器,但有哪幾個還是能看出來的,平時打掃房間經常能看到,司庭衍也經常玩。
他現在手中這個司惠茹就明顯沒見過,從沒見司庭衍玩過。
機器人通體銀色,在司庭衍操縱下撿起地上一塊電路板,往書桌邊走。
到達桌邊,停頓一下,然後把電路板甩上書桌。
啪嗒一聲。
司惠茹在門口看著,笑:“這個是新弄的一個?”
“嗯。”
“最近是有什麼比賽?”司惠茹問。
“沒有。”
司庭衍讓它自己走回立櫃那邊。
司惠茹說:“可以吃晚飯了,姐姐晚飯不回來吃。”
聽到裡麵某個人,司庭衍操縱控製器的手稍頓,機器人還沒走到立櫃邊,電被司庭衍切斷。
他控製器扔回床上,起身,往房間門口走:“走吧,吃飯。”
司惠茹回到餐桌邊後微皺著眉,還在因為程彌的事發愁,吃到一半說:“不知道酒吧安不安全。”
司惠茹活到現在四十多歲,還沒去過酒吧,對酒吧的認知停留在酒吧裡亂又不安全上。
酒吧在她們這片流行時間不長,最近幾年城區發展起來才跟著帶動起來的,管治不全麵,不良少年又多,每個月各種酒吧打架鬥毆,迷藥下酒事件層出不窮。
司惠茹沒少聽這種,前段時間樓上一人家兒子就在酒吧被慫恿碰了不該碰的東西。
她拿出手機:“我看看離島酒吧在哪。”
司庭衍直接說了:“陳西街那邊。”
司惠茹一愣:“你怎麼知道?”
“之前路過。”
提到陳西街司惠茹便認識了。
那一片什麼都有,酒吧洗浴店賓館,全都擠在那條街上,每天一到晚上人流量很大。
司惠茹眉間疙瘩愈深,更擔心了。
“這怎麼辦呢。”
她想現在過去找程彌,但又知道孩子不喜歡,會覺得她小題大做。
司庭衍說:“她晚上自己會回來的。”
“酒吧裡那麼亂。”司惠茹還是不放心。
跟司惠茹這種感性杞人憂天的性子一比,司庭衍要顯得冷漠理智得多。
他直接給她安排好:“十一點沒回來你要過去再過去。”
他正好吃完飯,放下筷子,起身回了房間。
程彌今晚得到清吧駐唱。
鄧子今晚沒半途被工作拉走,也一起來了。
兩人在一張沙發上坐著,鄧子聽她跟電話那邊人說她在離島酒吧,掛電話後問她:“誰呢?”
“一位長輩。”
鄧子給她鼓了下掌:“厲害啊,敢直接跟長輩說你在酒吧,我現在都不敢讓我爹知道我煙酒全沾,還天天混酒吧。”
程彌手腕稍彎,拿起酒吧淺抿。
“還有,”鄧子沒個正形攤在沙發上,說,“什麼離島酒吧?”
要不是他還沒喝一杯酒,頭腦清醒,他看程彌剛才電話說得格外理直氣壯那樣子都要懷疑是不是自己記憶出差錯。
他說:“離島酒吧在旁邊呢,我們這兒不叫離島酒吧。”
程彌頭腦十分清醒:“知道。”
鄧子搞不懂:“雖然清吧酒吧都是喝酒,但你跟長輩說個清吧也比說酒吧好吧。”
酒吧環境確實要比清吧亂點。
程彌還是這句,慢悠悠的:“知道啊。”
鄧子知道她這麼說肯定有理由:“乾嘛這麼說?”
程彌笑:“秘密。”
說完酒杯放下就起身去忙了。
飯點那個時間還沒什麼人,九點十點那會人開始多起來。
程彌唱完一輪下來,鄧子已經空了三杯酒。
程彌一下來他就朝程彌豎了個大拇指:“頭回聽你唱歌,你說你這人到底怎麼長的,臉蛋沒得挑,嗓子也是萬裡挑一。你爸媽到底都是什麼奇才,才能生出你這麼個女兒?”
前麵程彌還自如聽著,後麵那半句倒酒的手直接一頓。
但她反應快,燈光又不明亮,鄧子根本沒發現。
程彌唇角帶上笑,話出口卻沒那麼溫柔:“我爸唱歌爛死了。”
“那你肯定是隨你媽。”鄧子說。
“你說對了,”她說,“我沒一點像那個男的。”
父女關係如果親近,沒人會用那個男的去形容父親。
不過那會台上已經有人接過麥克風,程彌聲音被歌聲蓋過。
“對了,給你講個八卦,”鄧子像想到什麼,一條胳膊撐到她身後,湊到她旁邊,“你猜我剛看到誰了?”
“誰?”程彌隨口胡扯:“張玲尹?”
鄧子嘁一聲:“她張玲尹算什麼大人物,值得我用八卦講麼。”
程彌笑。
其實鄧子自從從gr離開後,經常私底下跟程彌罵張玲尹,完全不裝大度。因為他發的那條幫程彌澄清的動態把張玲尹推到了網友的風口浪尖下,張玲尹因為這事罵了他一條長語音,鄧子記仇到現在。
“我現在不跟你講張玲尹,晦氣,”鄧子說,“剛我看見李深了。”
這普通平凡的兩個字,連起來卻是大半國民都認識的名字,拍過很多知名電影,手下還帶出了個影帝和幾個炙手可熱的女演員。
程彌說:“大導演李深?”
鄧子彆指:“對了。”
“他來哪?”程彌環視一下周圍,“這兒?”
鄧子嘖一聲:“不是,你好歹來這上班好幾趟了,不知道你老板樓上有特殊業務?”
轉念一想:“不過不知道也好,反正你好好在這下麵乾著就行了,千萬彆往樓上踏一步。”
其實程彌知道,但她沒把正常人往那想。
“所以,”她看著鄧子,“人在樓上?”
鄧子點點頭:“煙酒茶,女人,估計一樣不少。”
“當然我要告訴你的不隻這個,因為我還看見那裡麵有個老熟人。”
程彌其實對這些八卦有點心不在焉,眼睛不經意間經過門口,隨口接話:“誰?”
“戚紜淼。“
程彌本來指尖搭在酒杯上有一搭沒一搭敲著,聞言停下,看向鄧子。
“想不到吧?我也驚訝,不過她應該不是來乾那個的,他們來了一群人。”
鄧子之前在gr工作給戚紜淼拍過照片,後來戚紜淼跟程彌那烏龍鬨得沸沸揚揚,戚紜淼這人讓鄧子記得更深了。
鄧子看程彌表情:“本來以為你們仇人見麵分外眼紅,看來你是真不感興趣啊。就你這樣,難怪能把那群小姑娘惹毛成那樣。”
“哪樣?”
“你瞧瞧,你瞧瞧,就你現在這樣子。她們背地裡罵你,做夢都得夢到你,氣得要命,結果你根本沒把她們放眼裡,完全沒當回事過,你說換誰誰不得氣吐血。”
程彌被他逗笑:“你誇張了,我又不是神仙。”
鄧子憋有一會了,坐得不舒服,擺擺手:“算了,我先去趟洗手間,回來說。”
鄧子一走,耳邊沒人嘰嘰喳喳,一下安靜很多,隻有歌聲和繚亂燈色。
周圍喝酒的人和同伴低頭耳語。
沒一會,程彌看到了鄧子口中那個老熟人。
今晚的戚紜淼和平時不大一樣,往上飛的眼線乖順往下走,也沒穿熱短裙,身上一條黑色束腰長裙,把少女單薄漂亮的身姿全勾勒出來,長相原因,襯起來如一隻黑天鵝。
光線黯淡,她根本沒發現程彌。
戚紜淼身後跟著一個穿著雍容華貴的女人,程彌後麵還有座位,她和人在後麵坐下。
剛坐下那道驕縱聲音立馬傳來。
“煩死了,大人都這麼無聊嗎,我坐得都快睡覺了。”
“淼淼,你爸爸是在給你以後鋪路。”女人說。
“我用你說嗎。”
那女人便不說話了。
“你彆想教我做什麼,你是我爸情人,好好當他情人就行,彆天天妄想爬我頭上當我媽。”
女人模樣看起來也不是個好欺負的主兒,卻被戚紜淼說得一聲不吭。
戚紜淼語氣聽起來像極翻了個白眼:“就喝酒喝酒,他們哪一點聊正事了,全在說廢話。”
女人說:“不著急,酒喝開了後麵就什麼都好說了。”
戚紜淼很直接:“我看李深他就是要錢。”
一陣手包碰撞聲響,女人要去捂戚紜淼嘴。
戚紜淼躲開了:“彆碰我。”
又說:“要走這條路,我自己能靠自己。”
女人又一次沒忍住嘴:“我們在網上是有點小名氣,但哪能跟他們那個圈子比,你想走娛樂圈這條路,你爸要提前把你帶進門,隻能走這條路。”
“我們都知道你心高氣傲,不想靠這種方式,但你爸爸是為了你好,不想讓你受苦。”
戚紜淼一個白眼過去,女人閉嘴了。
程彌不是故意聽她們說話的,實在離得太近,她剛才又暫時不想動。
就像現在她不想坐下去了,也絲毫沒有想再多聽一句話的**,起身直接從沙發上離開。
她往常來唱歌不喝酒,今晚是鄧子來了,跟他喝一兩杯。
可能昨晚熬夜熬得太厲害,今天剛喝一點腦袋便有些昏沉,程彌去了趟洗手間。
接下來她還得再唱一場,急需精神,在洗手間裡接了捧水潑在臉上。
洗到一半,便感覺身後有人在盯著她。
程彌抬眼,眼睫上掛著水珠,看向鏡子。
洗手間洗手台共用,男女廁則分隔兩側。
洗手間門旁立著一個五十幾模樣的男人,夾著煙,也從鏡子裡看她。
這男人的臉並不陌生,程彌剛才才剛聽過他名字。
李深導演眉眼褶皺有點深,很隨性穿著件襯衫,袖子挽到小臂,很有文藝工作者氣息。
這時洗手間走廊過來一個男人,是個已顯中年肥態的男子,程彌本來沒去注意,掃過眉眼,知道他是誰了。
戚紜淼那雙眼睛簡直跟他一模一樣。
戚紜淼父親朝李深走過去:“李導,那我們再上去喝一杯?”
李深看向他,眉目笑起來是和藹的:“走。”
程彌沒將這茬放心上,等人走後,繼續往臉上潑了點水,然後起身離開。
後半場順利唱完,程彌拿下吉他。
鄧子還在原來那座,低著頭在看手機。
程彌過去坐下,鄧子手機遞給她看:“我技術怎麼樣?”
屏幕上程彌雙手握在立麥上,濃豔眉眼在暗光下也明豔動人。
一邊栗色長發挽在耳後,露出一邊耳釘,眼睛裡有光在。
好看到萬物失色。
程彌已經忘了自己當時在唱什麼。
屏幕上跳出一條消息,程彌不是有意看到的,眼睛就放屏幕上,很難不看到。
消息來約鄧子去過夜的。
程彌提醒鄧子:“有人發消息給你。”
鄧子聽完拿回去看,嘖一聲:“我自己都把老底掀沒了啊。”
程彌笑,說起短信。
她像忽然想起什麼,拿出手機。
打開手機,屏幕上擠了幾條消息。
她一一往下滑,沒有短信,司庭衍名字更是沒出現。
程彌看了眼時間,十點多。
她按滅手機。
吧裡越晚越嗨,老板帶頭熱氣氛,讓人來了點節奏感比較強的音樂。
氣氛一熱,人也跟著躁動。
大家本來各喝各的,一下變得熱絡起來。
燈光亂射,有一瞬間去到酒吧的錯覺。
腦袋暈乎乎的時候似乎對酒更沒抵抗力,程彌倒了一點在酒杯裡,伸手拿起。
程彌餘光裡也是在這時出現一陣違和的騷動的,本來大家都在跟著音樂熱血上湧,突然出現一道遊離在氛圍外的人影。
程彌抬眼看去,就看到了個某個前幾秒還在她腦海裡待過的身影。
她預料過他出現在這裡的畫麵。
但略有偏差,因為她以為他會是一個人,但此刻不是。
有兩個女生走上去,拿著手機,看樣子是在跟他要號碼。
他氣質和這裡火熱碰起來是兩個極端。
程彌酒杯搭在唇邊,沒喝,看著他。
司庭衍也是這時看到她的,他沒看麵前兩個女生,直直看向她。 w ,請牢記:,,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