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咻！嘿咻！”
傍晚，小龍貓拖著麻袋，艱難得邁著小短腿走著。
麻袋裡是他從旁邊廢舊品垃圾站撿來樂器，裝進紐扣寶袋後，便可變成適應小龍貓身體大小物件。
紐扣寶帶是小龍貓渾身上下最貴東西，從他一出生就掛在身上，在窮吃不起飯最困難時期，都不舍得賣掉。
晚風微寒，小龍貓收回漸漸飄遠思緒，開始琢磨今晚要表演歌曲。
他邊走邊捋了捋臟兮兮毛，時不時哼著小調兒。
“北北！有你信！”
剛到妖怪夜市攤位前，小龍貓便聽到了小倉鼠焦急呼喚聲。
小倉鼠嘴上叼著一紙紅色信封，興衝衝地向小龍貓奔來。
“信？”小龍貓有些奇怪，這麼多年，從來沒人給他寫過信。
那麼會是誰呢？
拍了拍手上塵土，打開紅色信紙，小龍貓認認真真地用小爪子指著文字輕聲讀起：“姻、緣、信？”
小倉鼠向前拱了拱，攬住小龍貓圓滾滾身子，低頭說：“聽隔壁賣靈果王大嬸說，姻緣信就是用來幫你找姻緣，上麵有你未婚夫信息。”
“未婚夫？”小龍貓圓圓眼睛亮起一絲驚奇。
關於這方麵，他還是懂一些。戲文裡麵常說，兩位有情人終成眷屬，便會住在同一屋簷下，相互陪伴。
小龍貓亮著眸，趕忙又低頭看起姻緣信，細聲讀起來：
“段景澤，男，身高187cm。”
小倉鼠湊過去鼓鼓掌：“北北！這個人是書上說那種高富帥嗎？”
小龍貓嘴角逐漸彎起，灰撲撲小臉上暈起一抹不已察覺紅，繼續專注輕念：
“強迫症、高冷、嘴硬心軟、帥氣、脾氣差…”
讀完最後一個詞，小龍貓聲音漸漸變小，圓圓身子有些顫抖，絕望問：“團團，你說…他會不會家暴我啊？”
小倉鼠聽聞一愣，擔憂回：“家暴意思是，他會揍你嗎？”
“我也...說不好。”小龍貓輕歎一口氣，正要接著說，忽然被一陣厲聲打斷。
“你們倆！占了攤位不表演，小心我給你們撤掉！”
走過來女人是妖怪夜市老板娘，原形是一隻孔雀精。她身著一件墨綠色旗袍，踩著紅色高跟鞋，走起路來屁股一扭一扭，人稱蛇蠍孔雀。
老板娘上前走了一步，用手中棕色木棍戳著小龍貓身子，刻薄質問：“你們兩個小乞丐，天天占著我攤位不賺錢，想賠死我？看看你們身後那堆也不知道從哪個垃圾站撿來破爛，臟兮兮臭死了！趕緊扔掉！”
小龍貓抿著唇，將小倉鼠擋在身後，縮著脖子怯怯回：“老板娘，這些不是破爛，是我們樂器。我最近新學了一首流行歌曲，今晚一定能賺到更多錢。”
“你賺錢？”老板娘濃妝豔抹臉上掛起一絲不屑，“你要能賺到錢早就賺到了，何必等到現在？一首《好運來》我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更彆提其他觀眾了。要不是你聞著味道還挺香，我才不會收留你這麼久！”
老板娘越說越用勁兒，沒過一會兒，小龍貓肚子被木棍頂生疼。
他用手上肉墊揉了揉，揚起臉認真回：“這首歌一定能吸引來很多觀眾，您再相信我一次吧。”
“行，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今晚賺不到20塊錢，你就帶著那隻耗子滾蛋！”老板娘扭著細腰，緩緩坐到凳子上，頤指氣使冷笑著。
小倉鼠頭一次見老板娘這麼生氣，慌忙拿來琴身已經沒了一半小提琴，緊張兮兮盯著小龍貓。
小龍貓挪動了一步小腳丫，圓圓身形晃動著，柔軟灰色毛發隨著冷風輕輕擺動，四周忽然飛來幾隻螢火蟲，把破舊鼓麵照很亮，像一個簡易舞台。
從廢舊家電收費站撿來話筒就在眼前。
他伸出手捋一捋觸須，隨後相握在一起，搭在胸前，緩緩張口：
“這份愛會不會會不會”
“讓你也好疲憊”
“會不會會不會”
“偷偷掉眼淚”（注1）
“......”
這首歌名字叫做《會不會》，是當下最流行情歌。
動聽溫柔歌聲在空中盤旋，螢火蟲灑下黃色亮光把小龍貓認真唱歌樣子勾勒越發動人，越來越濃烈香氣漸漸散開，逐漸蔓延至整個夜市。
熱鬨夜市似乎靜止了，原本喧囂聲音忽然消失，所有人都享受著悅耳聲音。
這首歌歌詞雖然帶著淡淡悲傷，但從小龍貓嘴裡逸出歌聲卻猶如一泓清甜泉水，闖進他們耳朵，從心底升起一抹愉悅，浮至嘴角。
小龍貓破舊展位上，漸漸圍過來很多人，腳前那頂破舊帽子，也被錢填滿。
老板娘神色漸漸緩和，隨著最後一個音符結束，輕輕舒了一口氣，早上老公跟狐狸精眉來眼去帶來煩悶也消失無影無蹤。
過了幾秒，周遭響起轟鳴般掌聲。
“嗬嗬，今天算你們走運！”老板娘被旁邊展位妖精扶起來，彈了彈貂皮披肩上灰，踩著“咯噔”“咯噔”聲音，消失在夜市中。
——
“季衍之，如果你敢糊弄我，我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寬敞明亮大廳，段景澤腳步匆忙，嫌棄打量著與自己身份格格不入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