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的話,穗穗更傾向於用平和一點的方式處理。
她已經在現代社會長定型了,加上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也沒什麼用得著她打打殺殺的時候,她也就順其自然緩緩躺下,做一條快樂的鹹魚。
但現在很顯然是需要。
這群人今天能找上餘小雨,保不準明天就能往魔界送什麼張小雨李小雨,看起來就很影響社會治安。
考慮完畢,穗穗非常自然地將壞蛋們五花大綁,用的繩子是某個魔將送的禮物:一條牽小動物的繩。
魔界的屬下們自她回來後,比從前更要變本加厲地挖空心思討好她——聽說她騎過骨狼,有人便送了一大把漂漂亮亮的韁繩,讓魔後騎的時候更方便一些。
繩子大多數很好看,有的帶著亮晶晶的串珠,有的則是毛絨絨的,穗穗左挑右撿,才勉強挑出幾根她不喜歡的土褐色繩子捆壞蛋。
紫陽派將她的選擇困難症理解成了猶豫不決,哪怕中了毒全身無法動彈,還堅持說服以及威脅她:
-“你在想什麼!要是姓謝的知道你見過我們,一定也會殺了你!”
-“就算他不殺你,你真覺得你能待在他身邊多久?你今天若是傷了我們,紫陽派定不會放過你。”
-“趁現在還未犯下大錯,趕緊放了我們!”
好吵哦。
穗穗於是用裝禮物的布袋堵住他們的嘴。
她坐在河邊乾爽的草地上,頭頂是燦爛的月光。
一盞盞小花燈從水麵上漂過,河上燭火搖曳,將清冷的夜色也染上了幾分溫馨。
大魔王怎麼還不回來。
她百無聊賴地開始往河裡扔石子。
再不回來的話,紀念日都快過去了!
好在謝容景終於出現,袖中露出的指節在月色下顯得更加慘白,整個人背著光,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他看上去很是疲倦,像是一條被雨打濕卻無處躲藏的狼狽小狗。
難道是剛剛的敵人有些棘手,所以刀起來很累?
穗穗覺得很可能是這個原因。
就像謝容景會和她同仇敵愾罵缺了大德的夏編修一樣,此時她同樣義憤填膺。
她對著三個罪魁禍首一頓輸出:“你們自己看看,謝容景都累成什麼樣啦!”
“你們知不知道今天是我們兩個月零三天的紀念日?就不能讓他不加班嗎?”
罪魁禍首們:……
謝容景:……
大小姐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捧甜美無比的糖果,將他空空蕩蕩的心再一次一點點填得滿滿當當。
他睫毛輕顫,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不願輕易打破這份巨大無比的喜悅。
大小姐的眼神中沒有半分算計,仍是同樣的明澈,清泠泠能照見自己的影子。
見謝容景許久不發一言,為了早點回去睡覺,穗穗開始安排好今晚的計劃。
“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她根據經驗推測道:“恐怕這個小鎮不安全。”
像如果在家裡發現一隻蟑螂,就很可能已經有了很多很多蟑螂一樣……現在這裡極有可能還有沒揪出來的壞蛋。
大魔王很能打沒錯,但他現在看起來卻喪喪的。
而刀人也是個體力活,需要勞逸結合。
穗穗本來想睡覺,看到謝容景似乎比自己更沒什麼精神,隻能親自收尾。
今晚的大魔王格外乖巧,讓他乾什麼他就乾什麼,對任何事情都沒有絲毫異議,也沒再突發壞心眼地撩她一下。
他老老實實將三顆粽子提到飛行器上,邊提溜著他們,邊抱著他的大小姐回到魔界。
*
這場說走就走的旅行起初隻有他們兩個人,回來時倒是多了三個電燈泡。
再回到魔界已是後半夜,謝容景本想把紫陽派一行人丟進地牢,可轉念一想,他又覺得不該帶著大小姐去那種地方。
於是,他準備先送虞穗穗回魔宮。
“今天不早了,大小姐先休息吧。”
謝容景輕聲道。
剛要走時,又出了點小小的意外。
他剛剛直接將三人組丟給了路上的魔將,而那些魔將們五大三粗笨手笨腳,一不小心碰掉了壞蛋們嘴裡塞著的布。
紫陽派早就嚇破了膽子。
落到魔族的手裡,他們還能活?
既然橫豎都是死,他們乾脆破口大罵,將魔界上上下下都罵了個遍。
紫陽派罵得真情實感,用穗穗的話說便是——無能狂怒。
她淡定地看著被五花大綁的壞蛋們,因為有點兒困,還往謝容景懷裡蹭了蹭。
紫陽派:……
他們連小命都保不住,這個女人卻儼然一副魔主寵妃的天不怕地不怕樣子。
一行人雙目充血,後悔沒有剛見麵就一巴掌拍死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
“你居然敢對同門下毒!”
紫陽派修士調轉火力:“小小年紀便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
這也太雙標了,穗穗心道你們之前不也一樣想殺我,怎麼還輸不起呢。
“……”
謝容景周身的氣勢突然變了。
他慢慢地、一步步地走到紫陽派修士身前,眯起眼睛,用一種平靜卻又危險的語調緩緩開口。
“你的意思是,她殺過人?”
聲音冷得可怕。
三人組嚇破了膽子,其中一個眼珠一轉,在生死關頭飛速想通了謝容景生氣的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