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並沒有在皇城住滿一周。
歸其原因,是為了給病友狀態的謝容景順毛。
而順毛的其中一步,便是遠離刺激源,因此,穗穗連哄帶騙把人拽出了皇城。
事情要從一天前說起。
大魔王好像玩劇本殺入了迷,竟真的要出門去賺金條——更詭異的是,還真能帶一大包回來。
“給你。”
他將金條稀裡嘩啦倒在客棧的床上,堆成了一座小金山,滿屋子金光閃閃。
穗穗看著這些金子,好奇道:“你到底去做什麼啦?”
謝容景:“我和這裡的國師說了兩句話。”
難道是去皇宮裡打工?
她等待著大魔王的下文,誰曾想對方竟自然地換了一個話題。
穗穗不得不追問道:“然後呢?”
謝容景怔了一下:“然後……我就賺了這麼多。”
穗穗:……
噢,她明白了。
一般而言,會跑到凡人世界當國師的,都是一些乾脆放棄修行大道,前往紅塵中享樂的低階修士。
這哪裡算得上是打工,分明是在收保護費——國師就算不認識謝容景,看見這麼厲害的人和自己說話,嚇都要嚇死了好不好!
“沒有騙你吧。”
大魔王眼睛彎彎:“大小姐可以想買什麼就買什麼。”
他顯然是還沒出戲。
穗穗配合著用崇拜的語氣道:“你最厲害啦,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因為這句話,下午的逛街買買買計劃推遲到了晚上。
兩人手拉手走了一段路,剛好遇見一群喝得東倒西歪的惡霸。
這條巷子本來就窄,惡霸們還滿身酒氣,非常不好聞。
穗穗屏著鼻子避開,覺得自己真的很雙標。
大婚那天大魔王也喝了酒,淡淡的酒香混合著略帶甜味的冷氣,她就蠻喜歡,還會把腦袋貼在他的胸口。
怎料他們避開惡霸,惡霸卻不願意避開他們。
惡霸們望著這對小夫妻,互相交換了一個曖昧的眼神。
二人的外貌本就惹眼,前兩日在客棧大廳時的那一段戲精表演,更是被有心無心之人聽了個遍。
而今日趁著酒勁,便有人想來作死了。
一個和侍衛私奔到皇城的小姐,想必也沒什麼背景……更何況這位小姐還這麼好看。
“小娘子這是要去哪兒?”
領頭的惡霸嬉皮笑臉道。
對方神色太過輕佻,一看就知道是在騷擾。
為了自己和大魔王悠閒的度假體驗,穗穗決定搞個什麼法術把惡霸們吹走。
壞蛋們作死的速度極快,還沒想好用什麼法訣,已獰笑著將兩人圍在中間,還有一個想伸手抓她的肩膀。
“既然遇上就是緣分,不如讓我們兄弟——”
他的話沒有說完。
伸出的那隻手還未碰到少女便已齊齊斷掉,露出一塊深紅色的橫切麵,惡霸愣了幾秒,發出一道殺豬般的嚎叫聲。
謝容景似是嫌他吵,單手捏住惡霸的脖頸,指尖深深嵌進對方的肉裡,滴答答往外飆出一股股的血花,將他的那隻手也染得通紅。
他看起來是在生氣,眼眸暗暗的,表情也冷得可怕,完全沒有曾經殺人時那種愉悅的神色。
說起來,他其實很少當著大小姐的麵殺過人。
哪怕忍不住要殺,也是采用直接點火燒成灰這種無痛刀法。
而現在,大魔王的嘴角雖還掛著一貫的淺笑,卻令人遍體生寒,仿佛不帶半分溫度。他的模樣本就漂亮,此時臉上沾著幾滴暗紅血珠,更添幾分驚悚的妖冶。
在殺人前,謝容景還用乾淨的那隻手貼心地捂住了大小姐的眼睛。
他擋在她身前,像是一個從地獄中爬出來的天神。
夜色漸濃,無人注意這條小巷已然被血水浸透。
穗穗把大魔王的爪子從自己的眼睛上拿下來,抱住他的腰:“彆打了,他們都死透了。”
英雄救美帥是帥,可他今天穿了白色的衣服,搞得滿身都是血,得多少個祛塵咒才能洗乾淨啊!
她也真情實感的生氣了。
本來大魔王已經好久沒有發病,可現在……看他對著一堆肉泥戳戳戳的樣子,很可能又回歸到了病友形態。
穗穗摟著謝容景的腰,連拖帶拽將他帶離了案發現場,又順手將那堆爛肉和血跡處理乾淨。
大魔王眸子裡還蓄著鋒芒畢露的殺意,她便啟動最高級應對手法——在他的臉上挑來挑去,選了一塊未沾血的皮膚親了一口。
“……”
一個動作,讓大魔王從炸毛變為順毛狀態。
謝容景猶豫片刻,輕聲道:“不可以怕我。”
“我哪裡像怕你的樣子嘛。”
穗穗低頭看著自己的裙子,她剛剛抱了大魔王,身上也沾了些血痕。
總歸金條也賺了,凡人城鎮也看了,繼續呆下去也沒什麼要做的事。
為了進一步安撫病友,穗穗提議道:“我們繼續上路吧!”
眾所周知:情緒不佳時,到處走走看看有利於身心健康。
穗穗拖著大魔王登上飛行器,繼續順毛第二部——岔開話題。
“滄瀾城每年過年都很熱鬨,我們爭取在今年年底回去看看。”
她想了想,高興道:“那裡服裝店裡的衣服都很好看,我們要不要買情侶裝?”
謝容景被大小姐的期待感染,彎起眼嗯了聲。
至此,大魔王再次被安撫成功。
-“那我們離開這裡啦?”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