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麥雲和王芷蕾在離碼頭兩公裡的主乾道上被捕。
江麥雲試圖闖卡,但沒有成功。設卡顯然不是臨時起意,除了交警之外,一隊荷槍實彈的武警和一排排防撞欄,都讓他插翅難飛。
楚淮南的保鏢押解著曹小琴去了公安局,刑偵支隊的外勤組為了抓回江麥雲空了一大半。潘小竹提前收到消息,回隊裡連夜開審。
沈聽在電話裡囑咐她:“問清楚,宋辭到底對她女兒做了什麼。還有,她為什麼會出現在現場。”那聲音十分冷厲,潘小竹幾乎能想象出他冷淡而一絲不苟的表情。
打電話時,沈聽正在醫院。
副院長兼外科主任,被楚淮南一通電話從睡夢中挖起來。楚淮南的語氣難得急切,他以為碰上了什麼疑難雜症,胡亂地套上衣服,就急匆匆地趕到。
年輕的“外科一把刀”氣喘籲籲地衝進急診室,在見到病人後,氣得破口大罵。
“楚淮南,你就為了這種外傷讓我趕過來?”
楚秋白比楚淮南大了幾歲,兩人是遠房堂兄弟。楚家家大業大,各行各業裡的能人不少。楚秋白爺爺的這一脈,在醫療界聲名赫赫,貢獻不小。
楚淮南是獨子,和幾個近齡的遠方堂兄弟們,從小走得很近。
這個堂兄雖然和他在血緣上不近,但兩人一塊兒長大,關係很好,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
楚淮南自小就是人中龍鳳,他爺爺隻楚振棠這一個兒子,他便理所當然是楚家眾所周知的未來當家,方方麵麵都出類拔萃得毫無意外,在同齡的楚姓孩子中一枝獨秀。
而楚秋白除了在讀書方麵腦子好使以外,其他一概不行。楚家人多,大人分派彆,小孩子們便也有樣學樣,拉幫結派。
他雖然比楚淮南大幾歲,卻從來拎不清,小時候沒少挨其他兄弟的打。但自從一向能服眾的楚淮南,為他說過一次話後,楚秋白便被兄弟姐妹們,認為是楚淮南的心腹,是不折不扣的“淮南黨”。
此後,不僅沒再挨過打,還被其他想要討好楚淮南的孩子,可著勁地巴結。
直到現在,楚秋白也仍然是個除了工作,啥也不行的。
接到楚淮南電話後,他慌慌張張地從被窩裡爬起來,手忙腳亂地套好衣服。這會兒衣領是歪的,腳上的襪子一邊一個色,連鞋帶都鬆散。
“外科一把刀”抱著臂一臉不豫:“這點兒傷,又死不了人。”
楚淮南在忌諱生死方麵尤其老派,何況楚秋白妄談的是沈聽的生死。
和楚秋白比起來,他倒更像長輩,不太高興地瞥過一眼:“怎麼?辱沒你了?”
“你知道我昨晚幾點睡的嗎?”楚秋白不滿。
我管你幾點睡的。楚淮南比他態度更橫,把他按在椅子上:“好好處理,不要留疤。”
楚秋白利索地剪開襯衫。沈聽手臂上已經纏了幾層厚厚的紗布。
據負責包紮的值班醫生說,傷口不大但很深,所幸沒有傷到動脈,出血不算太多。
楚秋白望著已經包好的傷口,眉頭一皺:“傷到神經沒?”
立在一旁小醫生,戰戰兢兢地答:“應該沒有。這個位置最危險的是橈神經淺支,但病人沒有出現手腕下垂、手掌外翻的情況。”低氣壓中,他看了眼楚淮南,又委委屈屈地向楚秋白告狀:“病人家屬不讓我縫,指名要您來——”
“剪刀。”楚秋白一伸手,打斷了他的絮絮叨叨。
小醫生知道,這位年輕有為的院長,最討厭婆婆媽媽,於是立馬閉了嘴,老老實實地打下手。
聽說傷口大但沒縫,楚秋白迅速拆開紗布。
是處貫穿傷,的確很深。他拽過沈聽的肌電圖看了一眼。
橈神經淺支離斷,橈神經外膜也有損傷。
楚秋白問沈聽:“你手指還能動嗎?”
“可以。”
“那運氣還不錯,隻傷了分支,手麻嗎?”
“還好。”
“麻就是麻,不麻就是不麻,沒有還好。到底麻不麻?”
沈聽沉默了一下,說:“食指手背有一點。”
站在一旁的楚淮南,比他難講話,一揚眉毛:“楚秋白,你什麼態度?”
楚秋白正往病曆本上寫字,頭也不抬:“就這態度。”囂張地把病曆本和收費卡,往楚淮南手裡一塞,“不服?不服憋著!看在咱是親戚的份上,問診費給你打個折,隻收三千,手術另算,概不賒欠。不想他有後遺症吧?麻溜交錢去!”
楚秋白仗著技術耍橫,樂滋滋地看著從不吃癟的楚淮南,咬牙切齒地接過收費卡,讓保鏢繳費去了。
手術前,楚淮南比沈聽還要緊張。
“痊愈要多久?會有後遺症嗎?”
楚秋白答了好幾次,終於不耐煩:“我是醫生不是神仙,手術後的事情不好說,順利的話,半年能恢複。不順利,勞煩你照顧後半生。”
楚淮南沒心情和他貧,嚴肅地說:“他的右手很重要,不能有後遺症。”
楚秋白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一眼堂弟:“誰的右手不重要?”
他要握槍的。你懂個屁!楚淮南又強調了一次:“我不允許他有後遺症。”
“我不允許你進手術室!”
資本家吃了閉門羹,心急如焚地在走廊裡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