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2 / 2)

覺得這聊天的氛圍還算不錯,池野問,“算是了了?”

他說的是那天巷子裡,兩人動手的事情。

說實話,他自己也沒搞明白,當時怎麼就一個衝動,把人摁牆上了。就聞簫這刺刺兒的性子,不跟他動手才怪了。想到這裡,池野決定把自己的衝動行為,歸結為十七八歲的少年人都會有的熱血上頭。

聞簫兩根手指捏著塑料杯,透明的,裡麵盛著琥珀色的熱茶。他手指漂亮,這麼端著茶,杯子不像十塊錢一百個的一次性杯子,更像價值連城的白瓷。

池野沒過腦子地開口,“你該去拍廣告。”

“什麼?”

池野:“沒什麼。”

聞簫沒追問,回答他上一個問題,“本來就是我欠你一回。”

池野覺著,當人債主的滋味挺不錯。

周一一到學校,教室走廊全跟菜市場似的,都在討論操場邊挖出古墓的事情。

池野走到教室門口,一腳還沒跨進去,就聽許睿在後麵慌張地叨叨,“池哥?我肯定遲到了完了,肯定——”

池野揚眉:“你怎麼就遲到了?”

“我這不都遇見你了嗎,肯定遲到了!”

池野:“……”這話邏輯上好像沒什麼問題。他抬手指指黑板上掛著的鐘,“看清了朋友,預備鈴都還沒打,遲到個鬼。”

到座位,池野招呼,“早啊朋友們。”見他同桌專心在背英語,又道,“早啊同桌。”

聞簫分了絲注意力給他,“早。”

趙一陽覺得有點微妙,戳他同桌講悄悄話,“上官,我仿佛看見第三次世界大戰消失在冬日的陽光裡。”

上官煜覺得他一天腦子裡不知道在哐當響什麼,“還第三次世界大戰,一顆炸-彈被扔出去,受了哪些力?”

趙一陽:“……”

又往後看了一眼,聞簫在背英語,池野找聞簫借了支筆,轉著玩兒。

趙一陽雖然認可池野的人品,但他絕不否認,池野是真的凶。高一晚自習,池野踹開教室後門,衝進來揍章明峰,那場景他記得清楚。後來章明峰送醫院,地上的血還是他跟生活委員一起拿拖把拖乾淨的。

所以聞簫剛在後排坐下,那性格,冷得跟冰塊似的,他還擔心兩個人會不會懟起來。

現在發現,竟然還挺——和諧?

世界真奇妙。

早自習的預備鈴響起來,聞簫抽了要用的課本,就看見李裴從教室前門走了進來。

他腦門上纏著繃帶,走路佝著背,跟站不直似的。

有人驚呼,“李裴,幾天不見,你這是去哪裡搞的一身?”

李裴立在講台邊,停了腳,遲疑著轉了個方向,往靠窗的最後一排走。

趙一陽心都提起來了,嘀咕,“臥槽,難道這傷池哥揍的,這是要來報仇?”

半分鐘,李裴停在聞簫的課桌邊,表情有些屈-辱,往深裡看,又有些恐懼。他咽咽唾沫,標標準準地鞠了個躬。

全班鴉雀無聲,都有些懵——這是在乾嘛?

李裴胸口被踹了一腳的位置還在一陣陣痛,他吞吞吐吐的,“以後、以後我一定繞道走,請——”

“行了。”池野開口打斷,大剌剌地架著腿坐椅子上,盯著李裴,“說完趕緊走,彆嚇著我同桌。”他勾唇一笑,“我同桌弱不禁風,隻想好好學習。”

等人走了,班上同學都撤回了視線——原來是池野揍的,意料之中。

聞簫抽了池野手裡轉著的筆,“誰弱不禁風?”

“我。”池野很沒節操地應下來,又道,“沒帶筆,我用用?租也行,我出五毛錢一節課。”

聞簫把筆扔過去,“錢太少,不稀罕。”

教室裡門窗緊閉,人多,暖烘烘的。語文老師這節課講文言文,不到十分鐘,就倒下了一片。

池野聽得沒意思,借了趙一陽的switch打遊戲,倒是一點不瞌睡。

打完一局,偏頭,就見他同桌已經閉著眼睡著了,不知道是做噩夢了還是睡姿難受,一直蹙著眉沒鬆開。

聞簫睡得不沉。

他迷糊間意識到自己坐在醫生辦公室裡,四麵純白,一股消毒水味道。

林醫生在辦公桌後麵,拿著筆問他,“現在還經常夢見那些場景嗎?”

他聽見自己回答,“沒有,我已經很久沒夢見過他們了。”

他說了假話。

他經常都夢見他們,他的爸爸,媽媽,妹妹,夢境清晰,就像昨天一樣。

他們依然活在他的夢裡。

林醫生點點頭,在本子上記錄什麼,又問,“現在見到水、冰塊、船,聽見警報鈴聲,會恐懼嗎?”

“不會。”

林醫生合上筆蓋,“從你的回答來看,你的症狀在逐漸消失,恢複雖然緩慢,但一定不要灰心。”

這一瞬間,他跟夢裡的自己重合,點頭說了聲謝謝。

從辦公室出來,明亮光潔的大理石瓷磚轉瞬間化為沼澤,黑泥翻滾,下一秒,又變成冰,薄薄一層,下麵有深藍近墨色的海水在翻湧。

聞簫恐懼地往後退了一步,卻在下一秒被騰起的海浪拖拽著,就在這時,慌亂間,他手抓住了一根浮木。

教室裡,語文老師正講到,“‘諸葛誕以壽春叛,魏帝出征,芝率荊州文武以為先驅’,這句話,翻譯的要點有哪幾個?同學們都記一下。”

池野低頭看著課桌下,自己被聞簫死死攥緊的右手腕,心道,真不是我不做筆記,我能怎麼辦?我身不由己!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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