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簫到家,外婆已經回來了,正開著落地燈,坐在沙發上看書。21GGD 21
聽見動靜,外婆扶著老花鏡抬頭,“簫簫回來了?”
“嗯,回來了。”聞簫換好拖鞋,“你開會好幾天的行程,累人,累了就休息,不用一定等我回來。”
外婆合上厚厚的原文書,“累是有點累,但沒見你回來,我這心裡呀,總是牽掛著,怎麼睡得著?要不要吃點東西,我去給你熱熱菜,再炒個肉絲炒飯?”
“您去睡吧,我不餓。”聞簫又補了句,“我進房間了,卷子還沒寫完。”
外婆埋怨了幾句附中的作業多,晚上回了家竟然還要加夜班。見聞簫肩上掛著書包準備進房間,才把搭膝蓋上的絨毯疊好放在沙發,準備去睡了。
“啪嗒”一聲,按開書桌上的台燈,聞簫把化學卷子攤開,剛簽上名字,想起什麼一樣,透過窗戶,往斜對麵看了一眼。
九章路的建築都很舊,牆皮被雨水多年衝刷,談不上美觀。這裡都是老住戶,陽台上晾著衣服種著花,全是生活氣。聞簫找到池野家的那扇窗,發現客廳臥室的燈都亮著,暖色的光,模糊能看見人影在動——
驟然回神,一時間,聞簫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看什麼。一扇窗戶而已,明明沒有什麼可看的。
月考成績陸續出來,感慨“我這次考砸了好多題都沒把握的”,基本成績都不錯。覺得自己穩了肯定沒問題的,基本都沒穩。許光啟拿著成績冊,苦口婆心,“同學們,有的同學,說他這次月考重在參與,都是抬舉他!他還不如不參與!第一道選擇題啊,第一道!這都可以選錯?”
教室裡不知道是誰,長長地歎了口氣。
許光啟眼一瞪,“你們考試狗有什麼好歎氣的?我還是四十幾條狗的鏟屎官!我都沒歎氣!”
有人接話,“老許,人身攻擊了,您見過會考試的狗嗎?”
許光啟:“第一道選擇題狗都能選對!”
老許在上麵口若懸河,趙一陽和上官煜扒著椅背,正在問聞簫,“你植樹節準備種什麼?”
聞簫壓根就沒注意到老許說了什麼,自顧自地在預習後麵的內容,聽他們問,“植樹節?”
趙一陽:“對啊,一看你就沒聽老許說話,每年抽簽,今年抽到了我們班,班裡每人都要帶一盆什麼植物到學校來,堆在孔子像邊上。我們校長說,這叫過節的儀式感!”
上官煜點頭,“我準備帶一盆蒜苗過來。”
趙一陽悶笑,“不錯啊同桌,拿來捐給食堂炒回鍋肉嗎?”他又看向聞簫,“我們準備周六去花市看看,你一起?就半天時間,耽擱不了什麼。”
自從上次一起經曆過半夜鬨鬼事件後,趙一陽幾個都把聞簫看成了“自己人”。
筆在手指間轉了一圈,聞簫沒有拒絕,“好。”
周六早上,聞簫穿上外套,外婆披著羊絨披肩在門口送他,絮叨,“簫簫,雖然開春了,但外麵風冷,我去把你那件白色外套拿過來,穿那件?”
聞簫點頭,把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
等聞簫換好衣服,外婆伸手幫他理了理衣領,“是要去哪兒?”
“跟同學約好了去花市,學校植樹節活動要用。”
外婆有些驚喜,“是同班的同學?好好好,交到朋友了就是好的,玩開心一點。”
到花市時,上官煜和趙一陽已經在門口站著了,還有一個許睿在手舞足蹈地說什麼。見聞簫走近,趙一陽一臉“臥槽終於可以解脫了”的表情,趕緊打斷許睿說話,“聞簫也到了,走走走,買好了趕緊回家寫作業!”
許睿納悶,“平時怎麼不見你這麼積極回家寫作業?”
“我這不是考完月考,成績令我頓悟了嗎?”趙一陽特意繞到聞簫邊上,“對了,我想起昨天總成績出來,老許看著成績冊時那副驚訝的表情,哈哈哈,他肯定沒想到,你竟然一口氣考進了全班前十!”
許睿也插話,“聞簫,說清楚,你缺了一年課這事情是不是唬我們的,真缺了一年,怎麼可能秒殺全班三十名選手,晉入班級前十!這麼一襯托,仿佛我之前一整年,都是閉著眼睛上的課。”
應了一句,聞簫餘光忽地瞥見一道粉紅色,有點像芽芽。等他再仔細看,又不見人影了。
上官煜跟著聞簫轉過頭,“你在看什麼?”
聞簫:“沒什麼。”
最後四個人都買了開著花的月季,許睿出的主意,說孔聖人他老人家看自己腳下一片花團錦簇,心情大好,說不定就會保佑他們期中考試蒙的都對了。
買完準備解散,聞簫想起臨出門前,外婆讓他買一包金魚飼料回去,“你們先走吧,我有樣東西忘了。”
花市不大,但規劃得很清楚,一邊賣植物盆栽,一邊賣花鳥蟲魚。聞簫從主道拐過彎,停在一家賣金魚的店門口,剛挑了包魚飼料,就聽見一聲“可樂哥哥!”
他抬頭,遠遠的,芽芽手裡舉著一個紅色的塑料小風車,左手拎一小塑料袋的金魚,正快步往自己這邊走。
池野穿著件白色連帽衛衣,下半身黑色工裝褲,很騷氣地踩了雙厚底靴子,跟在芽芽後麵。他衛衣胸口上還寫著三個大字——“我很帥”,很囂張。
見聞簫盯著自己的衣服看,池野扯扯衣服,又指向他妹妹,“彆總看我,芽芽選的衣服,我隻負責穿,很無辜。”
聞簫剛收回視線,就聽池野接著說了後半句,“雖然我確實帥,你認為呢,小聞老師?”
聞簫選擇不回答這個辣雞問題。
芽芽噘著嘴吹了一下風車,見她哥和聞簫聊完了,連忙跟聞簫打招呼,“可樂哥哥,你來買花嗎?”
“嗯,”聞簫對芽芽向來耐心,回答,“還要再買一包金魚飼料。”
池野:“巧了,我們也要買。芽芽他們班這次的周末作業,觀察小金魚。”
芽芽埋怨地抬頭看池野,“哥哥,你把我要說的話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