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風涼涼了看過去,聞簫嗓音也冷冰冰的,“要是受了重傷,管你自生自滅。”
知道自己這麼說要讓人擔心了,池野舉了雙手,趕緊挽救,“我很惜命的,絕對不會亂來。”他注視著聞簫清淺的眸子,嗓音隨之低下去,“前前後後十七年,來來去去千萬人,我才遇見一個你,惶恐珍惜都來不及。”
嗓音帶著變聲期末尾的一點啞,平時不明顯,一旦壓低,就分外觸動耳膜。
池野很少說這種話。
心裡想得多,但說得少,總感覺把心裡翻來覆去想過的那些話用嘴巴說出來,就是實打實的矯情。
但看著聞簫嘴硬心軟的模樣,他又忍不住把話說了出來。
池野還默默給自己找了個理由——這叫情難自禁、自然流露!
然後他看見,聞簫倉促“嗯”了一聲,把噴霧塞他手裡,轉身走了,有點慌張,耳尖還有點紅。
日啊,他同桌怎麼連害羞都這麼勾人!
聞簫回教室路上,遠遠看見教導主任正站樓道口跟老許聊天,兩人都皺著眉,一副憂愁模樣。又叮囑了什麼,程小寧背著手走開,留在原地的老許轉頭就看見了聞簫,“體育課上完了?”
對著得意的學生,他皺著的眉頭鬆開,笑眯眯地說話,“你們程老師也是不容易,學校馬上又要發《教師滿意度問卷》給學生填了,去年他拿了倒數第一,今年有陰影了,緊張兮兮地來問我,怎麼才能提高分數。”
聞簫話少,但是個安靜的好聽眾,許光啟好不容易逮到一個人,叨叨個不停,“我剛說了好幾條,但最根本的沒好意思說。”他左右看了看,確定程小寧沒在,“如果我是學生,碰見一個教導主任天天準時準點站校門口咆哮,我也悄悄打一顆星!”
“……”聞簫沉默,心道,這種話跟我說合適嗎。
“咳咳,”許光啟把憋心裡的話說出了來,全身舒暢,“不過呢,程老師確實是一個負責敬業、不辭辛勞的好老師!”
聞簫決定繼續保持沉默。
許光啟:“對了,池野那小子是不是又跑了?”
聞簫點頭:“對,剛走。”
說起池野,許光啟就歎氣,又叮囑聞簫,“池野三天兩頭見不到人影,你呢,千萬不要受他影響!就當你的這個同桌,是來……呃,會隱身!你看不見他的時候,其實他都是在教室的!千萬不要被他攪亂了情緒!”
隱身?聞簫見許光啟絞儘腦汁的模樣,決定不反駁這個極具想象力的形容。
鑒於第二天是五一勞動節,要放一整天的假,課代表陸陸續續到老師辦公室問作業,回來了寫在黑板的角落裡,然後就開始了漫長的發放試卷。
一張到手裡,還沒分清是哪一科,前麵又遞來一張,跟下雪花片似的綿綿不絕。
趙一陽坐椅子上嚎,“老師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明天就放一天!一天!這麼多卷子,他們以為放三個月嗎?”
上官煜安慰他:“如果是放三個月,卷子能堆得比你高。”
“我雖然沒到一米八,但隻差一點點!”強調完,趙一陽不得不承認,“陛下,你說的太對了,有被安慰到。”
池野的空桌子上,沒一會兒就擺滿了卷子,散發著一股油墨的氣味。聞簫整理完自己的,又順手幫池野也整理了。
背著一書包的試卷回家,聞簫按照科目分了分,顛倒著堆放在書桌的左上角。
等他捏筆在試卷簽完自己的名字,準備開始刷題時,腦子裡驀地想起前一晚,他被池野壓在桌沿邊親吻的場景。
這個年紀最是禁不起撩撥,聞簫呼吸有點促,轉了幾十圈筆才算是平穩了躁動。
不敢再想跟池野有關的一切——想一秒,就彆妄圖刷題了。
做題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微信提示音響起時,聞簫先下意識地看了眼顯示的時間——淩晨兩點。
捏了捏發澀的眼睛,聞簫站起身活動,順手把手機拿上打開。
微信消息列表的最頂上,是被設為了特彆關注的池野,頭像上飄著一個紅色數字。
池野:“在乾什麼?”
聞簫打字:“刷題。”
池野:“看見你窗戶的燈沒關,就知道你肯定沒睡。還以為是想我想得難以入眠,沒想到是刷題。”
想打一串省略號過去,又想起白天池野在超市後麵對他說的那些話,聞簫手指停頓幾秒,最後打字,“也在想你。”
這下,輪到池野好一會兒沒回消息過來。
聞簫等得很耐心,這個間隙裡,他點開了池野一片漆黑的頭像。
不像趙一陽,滿是每日心情記錄和照片,也不像許睿,一天朋友圈發八百條。池野朋友圈那一欄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目光移到池野的頭像上,聞簫目光微動,手指先於思考,點開了頭像。
漆黑的頭像擴大,圖片占滿了整塊屏幕。此時,聞簫清晰地看見,在漆黑如夜空的背景裡,多了一顆細小卻極為明亮的星星。
作者有話要說:比一個天上的星星組成的也是愛你的形狀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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