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護士走了,芽芽咳嗽幾聲,喝下聞簫遞過來的水,道謝後又問,“可樂哥哥,你覺得我和我哥哥,誰更好看?”
聽完這個問題,聞簫毫不猶豫,“你哥哥更好看。”說完才想起,是不是應該照顧一下芽芽的情緒?
正當聞簫擔心芽芽會不會哭時,芽芽雙眼亮亮的,“對,我也覺得哥哥更好看!”
聞簫想了想,“那我跟你哥哥,誰更好看?”
芽芽舉手,“可樂哥哥更好看!我哥哥說的。”
聞簫一怔:“你哥哥說的?”
“對啊,我哥哥說,可樂哥哥雖然不喜歡笑,但是笑起來是最好看的!”芽芽又咳嗽了幾聲,有點懨懨的沒精神。
聞簫幫她拉了被子,“要不要睡覺?”
“好,”芽芽揉了揉眼睛,躺下後,手捏著被子,不太好意思:“謝謝可樂哥哥照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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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簫掖好被角,“不客氣。”
等芽芽閉上眼,聞簫用遙控器把電視關了,病房裡安靜下來,他拿起手機繼續整理表格,時不時抽出注意力,去看芽芽的情況。
窗外霓虹閃爍。
池野醒過來時,最先入眼的就是閃著光的霓虹燈,睡了一覺,四肢都有種沉倦感。因為前一天晚上熬了夜,眼睛刺刺泛著疼,腦袋也重。手撐著額角按了幾下太陽穴,他下床,隨便撈了件衣服準備穿上。
想起醫院裡的聞簫,池野把手裡抓起的T恤扔開,打開衣
櫃門,從裡麵找了牛仔褲和淺灰色連帽衫。
臨出門,張叔來了電話,問他明天要不要一起吃飯,池野婉拒了。
“看我這記性,明天周五,你要去學校上課吧?要我說,現在這社會,真不是隻有上學一條死路,雖然時代不一樣,但像我,高中讀了半年沒讀了,泥瓦匠建築工,什麼沒做過,一點點學,一步步往上走,現在不說家財萬貫,但妻兒老小都有飯吃有房子住,挺不錯的。”
換好鞋子關門,池野
往樓下走,樓道的聲控感應燈隨著腳步聲亮起來,他隨口回答:“是這個道理,不過我媽希望我好好努力,考個好大學。”
聞簫雖然讓他淩晨兩點去醫院,但池野一點就到了。沿著空無一人的走廊到病房門口,池野下意識地放輕了腳步——聞簫手裡握著筆,靠著椅背,正歪著頭打瞌睡,睫毛一顫一顫地,明顯在困意裡掙紮。
池野悄無聲息地走近,確定芽芽睡得很熟,才背對著門,俯下-身,輕輕咬了一下聞簫淡色的下唇。
跟條件反射似的,聞簫刹那間動了手。拳頭揮出一半,又像是潛意識裡認出了是誰,力氣全然收斂。
明明前一秒還像蟄伏的雪豹,後一秒卻變成了貓。
睫毛顫了顫,聞簫睜開眼,看見池野,“你來了?”醫院的燈光下,他的臉色偏白,因為剛剛的睡姿,他先活動了一下脖子,“有點疼。”
池野伸手幫他捏了兩下,“好瘦。”
聞簫瞥向池野,“你也一樣。”又看他依然泛著血絲的眼睛,“回去睡了多久?”
“四個小時好像,沾到枕頭就睡著了,沒注意幾點。”池野捏脖子的手不老實地轉開,從聞簫的後頸滑到凸起的喉結,輕蹭了兩下,“回去了?”
“回去了”三個字,他的嗓音驀地低緩下來,視線也垂落,注視著指腹下聞簫的喉結。
喉結的位置本就敏-感,再被池野這麼曖昧地揉捏,聞簫呼吸急促了兩拍,他抬手握了池野的手腕,“芽芽今天的液已經輸完了,高燒降了一度,護士叮囑睡眠要充足,有什麼事就按床頭鈴。”
池野正聽著,發現聞簫毫無前奏地靠在了他肩上。熟悉的體溫緊貼,池野低頭吻了吻他的頭發,低笑:“怎麼了,舍不得走?”
聞簫搖了搖頭,沒回答。
如果真的要說,答案大概是……心疼?或者,舍不得?這些詞都不夠精準。
輕輕吸了吸氣,聞簫靠著池野硬邦邦的肩膀,輕聲道,“我明天考完試過來。”
池野拍拍懷裡人細瘦的後腰,“好。”
第二天,教室裡沒幾個人在複習,嗡嗡說著話。
許睿見聞簫進來,雙眼放光:“聞簫快來快來!”
等聞簫走近,許睿憋不住,趕緊把最新消息說出來,“哈哈哈剛剛出了名場麵,有人提前到了學校,急吼吼去辦公室找老師問問題,沒想到推開門的瞬間,看見辦公室裡,地中海的年級主任帶領中年男老師們一起在跳減肥操!這還不算,重點是,
伴奏的竟然是老許!老許拉二胡伴奏!我靠哈哈哈太絕了!二胡承受了不能承受之重!”
趙一陽:“學校貼吧裡都在猜這是故意的,為了讓我們考前放鬆心情!還有美術生大佬,連畫都畫出來了!”
許睿又笑了一陣,突然想起來,“對了,學校貼吧裡還在討論,說池哥昨天沒來考試,不知道今天會不會來。”
聞簫把書包放下,“他家裡有事,今天也不來。”
趙一陽聽聞簫說得含糊
,見許睿張口就要問,先一步打斷,“算起來好多天沒見過池哥了,等他來學校,要多看兩眼,都快忘了池哥到底長什麼樣子了。”
許睿杠他:“靠,趙一陽你好假,你敢說你真不記得池哥長什麼樣?”
趙一陽:“誇張!誇張的手法懂不懂,怪不得你語文理解扣分扣得飛起!”
下午考完最後一科,趙一陽又吆喝著一起吃斷頭飯,還挑了門口的燒烤店和更遠的一家火鍋店讓大家二選一投票。
聞簫把書包掛上肩膀,“我現在走,就不去了。”
趙一陽擺擺手,“行,那我們三個去,記得看群裡的實拍圖,雲聚餐!”他擠擠眼,猜到聞簫急急忙忙要走是因為什麼,“池哥在的話,順便也給池哥看看,湊齊五人聚餐,四舍五入就是整整齊齊!”
到病房外的走廊上,聞簫一眼就看見了站在走廊儘頭的窗戶前、正在打電話的池野。池野也看見了他,朝他招了招手。
聞簫走近,聽了幾句,猜是醫院打來的。
等電話掛斷,池野緊握手機的五指緩緩鬆開,先開口,“我媽剛剛又搶救了一次,不過情況不算嚴重,現在已經平穩了,請了專家在會診。護工打電話過來,說催費單下來了,讓我有時間去繳費。”
麵對聞簫,他沒有對這些進行無用的遮掩,甚至,因為有了聞簫的存在,他終於可以把所有無處可訴的話說出來了。
聞簫沒接話,隻道,“晚上我守著芽芽,今天早上出門前已經跟外婆說了,晚上不回去。牙刷我也帶了,在書包裡。”
說完,不等池野回答,他轉身朝病房走。
注視聞簫清瘦又挺拔的背影,池野低頭,勾了勾唇角,眼睛酸澀,他又重新抬頭朝上看,將酸澀感壓了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比一個春天的陽光組成的暖融融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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