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斯年五歲的時候,身體不好臥榻病床多年的爺爺還是走了。然而沒過一年,父親也因意外離世。
這讓原本很幸福的家庭瞬間變得支離破碎。
當時他的父親正在經商,在這個偏遠的小鎮裡,他父親算是第一個敢去吃螃蟹的人。所有人都嘲諷他父親自不量力的時候,付曄通通都不予理會,隻埋頭苦乾。
隨後付曄的生意越做越好。
幾乎成為了當時鎮裡最富有的人。
所以他其實特彆恨他的父親,因為他怎麼都不會忘了父親離世後,母親當時悲痛欲絕的神情。
“斯年,媽隻有你這麼一個依靠了。”母親哭的雙眼通紅腫脹,整個人憔悴的幾乎看不出本來的模樣。
“你一定要好好長大,出人……頭地。”說到後麵母親已經泣不成聲。
付斯年當時就在想,一定要好好保護好她。
很多年前的時候,他們都住在平房圍成的一個大院子裡。鄰裡鄰間發生了點什麼事,整個小鎮都會傳的滿城風雨。
付家因為有付爺爺這個抗戰時期的退伍老兵,一直很受大家的尊重。但突然之間不知道是誰傳出了消息,說付家有政府補貼的資助和付曄留下來的財產,是一大筆錢。
孤兒寡母。總是會讓人覺得比較好欺負。
漸漸地,很多不懷好意的人開始頻繁地出現在他們家附近。甚至還有半夜打破窗戶想要翻身進來的人,但是被付母用拖把棍趕走了。
人走茶涼。平時關係很好的親朋好友,現在隻會想著法的從他們這騙錢。
還有些親戚舔著臉張牙舞爪地說:“女人家家怎麼能管錢呢!更何況你還是個外姓人!到時候你帶著我們家的錢跟彆的野男人走了我們上哪說理去?”
付斯年就想衝上去撕爛他們的嘴臉。
但他年紀太小,隻能用拳打腳踢和張口就咬來趕走這幫人,咬完後他還得意洋洋地說自己有狂犬病。
這麼做果然小小地震懾住前來找麻煩的人,他們不再正大光明的當著付斯年的麵要錢,而是開始換彆的方式。
隨著時間的流逝,日子並沒有好轉。
不過也不算壞,因為葉清安的父親葉雋琰開始晚上在他們家門口巡邏。葉清安的母親何清平白天一直陪在他母親身邊。
葉雋琰算是鎮裡一個部門的領導,特請公安部門安排人手保護付斯年母子兩人的安全。
所有人這才算是消停下來。
付斯年從前一直過的很幸福,父親寵著母親愛著。
如今一夕之間,所有的事情都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開始變得孤僻並且極為討厭和彆人交流。除了對葉清安。
他從小時候就愛跟在這個鄰家姐姐的屁股後麵,即使她對他的態度一直很厭煩。
在所有人都不願意招惹他們家的時候,葉家和他們家倒是走動的更頻繁了。
付斯年對葉爺爺的印象很好,從小葉爺爺疼愛他就像是對待自己的親孫子一樣。後來他爺爺走了,葉爺爺更是嬌慣著他。
有時候付斯年被付母訓了關在房間裡閉門思過,他就會偷偷翻窗戶跑到葉清安家。
葉爺爺對待他總是一臉和藹的笑容。就連葉清安也一改之前囂張跋扈的態度,對他和顏悅色了不少。
那時候他並沒有發覺自己喜歡葉清安,隻以為是同齡的小孩子他都比較抵觸。相對來說,他覺得自己和葉清安待在一起更舒適而已。
直到七歲那年。
付母送他去讀書。付斯年心裡極為抗拒,他討厭和彆人接觸,從付曄出事以後,他第一次以絕食來要挾付母改變她的決定。
付母一向對他很縱容,隻是這一次沒有心慈手軟,她關門出去前的神情,付斯年當時並沒有看懂。
現在想想,那大概是種恨鐵不成鋼的痛心。
半夜的時候。
付斯年餓的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饑餓和委屈的情緒在夜裡被無限放大。
但他不敢生母親的氣,隻能自己憋著。
他隻有這麼一個親人了。
倏地,窗邊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最初付斯年以為是耗子,直到一個小腦瓜探了進來。
“付斯年。”
“付斯年。”
葉清安叫他。很小很小的聲音。
他聽見了。
付斯年慢慢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蓋在身上的毯子順著他的腿滑了下去,九月份的晚上風有一點涼。
葉清安眼睛瞪得滴溜圓,小腦瓜一晃一晃的,身上還穿著一件短袖。
他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微微僵住。一想到自己絕食被關起來的事情被她知道了,他心裡就尷尬地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
難堪地彆開眼,付斯年沒有回應她。
葉清安在外麵蹲著,這一會腿上已經被蚊子咬了三個包了,鑽心的癢。但她想起來自己來這該乾的正事,還是忍住了抱怨。
手上提著何清平今天剛買的紙杯蛋糕,她一個都沒舍得吃。葉清安小心翼翼地揣在懷裡,生怕給碰壞了。
窗戶不高,葉清安爬了進去。
包裝袋塑封的很嚴實,直到葉清安獻寶似地打開,甜蜜的氣息才飄散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