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裡拿著一張花花綠綠的傳單, 離著很遠葉清安都看到了描黑加粗的‘好消息’三個字。
走近了，付斯年道：“乾嘛去了？”
熟稔親昵的口吻，葉清安驀地耳根子一熱，想起了他低啞的嗓音在自己耳邊緩緩道出睡吧兩個字的時候。
“啊，那, 那個。”她緊張地向身後隨手一指, “剛有事。”
“你手裡這什麼。”她顧左右而言其他道, 眼神不自在地向彆處看過去。
付斯年抖了抖手裡的那張紙，笑笑：“學校四餐後邊新開了一家串串香，在發傳單。”
他話音剛落, 葉清安了然地點了點頭, 目光掃過他手上的傳單。
“想去嘗嘗麼？”
葉清安一怔，忙道：“算了, 我還有彆的事。”
付斯年眉尾揚了揚：“現在是試營業，周一才正式營業。”
“哦……”
沒頭沒尾的對話結束的也匆忙，付斯年似乎是打算去占座, 也沒說上幾句話就離開了。
周一上午的早課剛結束。
葉清安意外地在門口看到了程禹揚的身影, 她幾乎下意識地就向左前方的江一淮看過去，正巧後者的視線也掃了過來。
她和江一淮的目光在半空中撞了個正著, 還是對方先收回了目光。
這種情緒很微妙。
葉清安皺了皺眉。
“清安。”程禹揚雙手插進了口袋裡，他的領口拉得很高，在叫她。這幾天降溫連帶著在教室坐久了都覺得膝蓋冒著涼氣。
葉清安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小腿, 朝著他走過去。
“下午還有課麼。”程禹揚說著想伸手接過她手裡的書包。
“沒了。”她搖搖頭避開, 程禹揚的手落了空。
不過他也不在意, 很自然地收回了兜裡。
程禹揚笑：“正好了，徐老師今天下午也沒什麼事情，不過他那有一堆資料要整理，你今天和我一起過去吧。”
不知道是不是前兩天撞破了江一淮向程禹揚告白的緣故，她總覺得和程禹揚單獨相處的時候很彆扭。莫名的，她有些不太想和程禹揚多親近。
葉清安亦步亦趨地跟在程禹揚的身後。
徐老師人比想象中的還要好相處，大概也是覺得自己教給葉清安的任務太多了，還特意拿出了自己櫃子裡包裝精美的小糕點，又請程禹揚和葉清安喝了奶茶。
葉清安捧著奶茶杯，熱乎乎的溫度從杯身傳遞到了掌心，她坐在沙發上，麵前的小茶幾鋪滿了厚厚一摞的資料。徐老師正巧要離開：“那我就先走了，你們中午也記得吃飯，這堆資料也不用著急，明天晚上五點前能給我就行。”
葉清安點點頭，視線又移向了旁邊坐在徐老師座位上的程禹揚。
收回了目光，葉清安愣了會神。
高中時候的班主任總是給她一種很嚴厲、很生疏的感覺，所以她以為所有的老師都是像高中班任那樣，隻對自己喜歡的學生和顏悅色。
但是今天和徐老師接觸了一番以後，她覺得之前的想法有些太片麵。這一瞬間，她內心突然感激程禹揚能夠把她帶過來。
中午程禹揚叫著她去食堂吃飯。
葉清安浪費了一上午，現在才剛弄明白這對資料應該怎麼處理，她的進度比程禹揚慢了很多。
因為下午還要和他一起回徐老師這，葉清安也就沒拒絕。
放學時間，人跟下餃子一樣湧進了食堂。葉清安極度不適應這種人挨著人的狀況，不知道左後方誰碰了她胳膊一下，她立馬避開，整個人向前挪了挪。
倏地，一隻手臂攬過了她的肩膀，輕輕地搭在了她的肩頭上，葉清安猛地抬眸。
程禹揚垂下了眼，薄唇抿成了一條線，他的個子很高，能完全將葉清安罩在懷裡。
“跟緊我。”他小聲說道。
結果她前腳還沒賣出去，隻覺得腰上一隻手探了過來用力一扯，這人的力氣很大，直接讓她整個人向後方栽倒過去。
葉清安腳跟沒站穩，嚇得差點尖叫出聲。
但是還沒來得及叫，她就撞在了一個人的胸膛上。
她連忙回過頭，語氣很虛：“付斯年？”
驚魂未定的神情有些扭曲，葉清安這會看起來有些狼狽，但眼神裡那抹咬牙切齒的意味還是很清晰。
付斯年的手還搭在她的腰上。
他們這邊鬨出了這麼大的動靜，立刻引來了旁邊同學紛紛側目。
葉清安被這麼多人盯得臉紅，使勁地掰開了付斯年的手。
付斯年也沒說什麼，就低頭掃了一眼自己的掌心，指腹細細地摩挲在一起，手臂垂了下去，又抬眸看了看麵無表情的程禹揚。
“學弟。”
“學長。”
彼此寒暄了一下。
葉清安快速地邁進了食堂大門，餘光瞄過一人，她覺得有些眼熟，再偏過頭看了過去。
是江一淮。
江一淮臉上的神情意味不明，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先一步走了進去。
葉清安斂了斂眼眸。
這頓飯吃的可以說是巨尷尬了。她有一搭沒一搭地吃著餐盤裡的白米飯，興致缺缺。
程禹揚提了幾個話題，都隻是聊了兩句就沒了下文，乾脆也就不說話了。
吃完飯回到辦公室的葉清安乾脆就一門心思撲在了資料上，連程禹揚什麼時候走的她都不知道。
伸了個懶腰，感覺渾身的肌肉都舒展開，她眼睛酸乏，用力眨了眨，看向窗外才發現已經黑天了。
印象裡模模糊糊地記得程禹揚臨走前，好像是跟她說了一聲來著。、
辦公室裡很靜，隻開了一個燈光線十分黯淡。葉清安起身去將另外的燈也打開，門外突然傳來了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