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氣氛詭異地僵持了半天。
葉清安眨眨眼, 目光在付斯年和程禹揚之間快速地掃了一眼。
即便是傻子都察覺出來不對勁了。
程禹揚和付斯年他們兩個人是有什麼過節麼。
葉清安想著。
三人之間變得有些微妙。
葉清安杵在門口, 涼氣嗖嗖地從腳底板竄了上來,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微微屈了屈雙腿。
付斯年的視線向葉清安的位置偏移了幾分, 隨即皺著眉。他長腿一邁, 三步兩步就走到了程禹揚的麵前。
付斯年和程禹揚差不多高, 不過若是真要論起來還是付斯年身形更加挺拔一些。樓道裡的燈是聲控的, 這會沒人說話唰地燈就滅了。
眼前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
葉清安被嚇了一跳, 心倏地提了起來。
一隻溫熱的手掌包住了她的右手,指腹輕輕地扣在她手腕處細細地摩挲著, 劃過的每一寸都小心翼翼卻又帶著無儘的貪戀, 像是在愛撫一件極為心愛的物品。
葉清安渾身都僵住了。
她知道是付斯年。
程禹揚咳了一聲。感應燈在遲鈍了兩秒之後眼前又恢複了一片光明。
付斯年站在葉清安的身側, 他麵上的神情看起來淡淡的,隻是漆黑的雙眸裡到底藏著什麼樣的情緒外人也無從知曉了。
程禹揚毫無意外地挑了挑眉, 付斯年對他有敵意並不是一天兩天了。不過說句老實話, 他也不怎麼喜歡付斯年。
這大概就是情敵見麵, 分外眼紅?
這個時刻他還有些心思想這些亂七八糟的,程禹揚抬手拂過額頭的碎發。看著付斯年的臉,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學弟, 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
付斯年眉尾揚了揚, 意外地道:“還以為學長是有話對清安說?”
“那倒不是。”程禹揚眯了眯眼, 故意頓了幾秒頗為曖昧地衝著葉清安道:“我的時間還有很多, 想對她說的話以後慢慢再說也來得及。”
果然。
付斯年眼角向下耷了耷, 隱藏在黯淡燈光下的神情叫人有些看不清楚。他揣在口袋裡的手慢慢地蜷縮起來, 指甲掐進了掌心。
程禹揚笑道:“學弟剛來大學,要學習的地方很多。年輕氣盛的,難免會做事毛躁一些。但黑白是非還是應該要分得清楚的。”
“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做了就是觸犯道德的底線了。”
“這所有事也不都是不透風的牆,學弟軍訓時期背的處分要好好去找導員談一談了。”程禹揚慢條斯理地說道。
“身為學長,能傳授學弟的不多。”程禹揚的語氣突然冷了幾度:“但基本的是非觀念還是要教一教的。”
語畢。
付斯年笑笑:“受教了。”
程禹揚目光放柔,衝著葉清安頷首道:“那我就先走了。對了,生日快樂。”
“謝……謝。”
葉清安一頭霧水。
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多年以來不常和彆人接觸,葉清安發現自己理解彆人話語的能力真的很弱。比如江一淮說的很多話她其實不怎麼能聽懂,有時候就跟著附和兩句。
付斯年垂下眼,指腹輕輕撚著。
他不是傻子,怎麼聽不出程禹揚話裡有話。
他是在說那天晚上麼,遇到清安的那天。
付斯年的目光變得淩厲,看了一眼程禹揚正要轉身下樓的背影。鼻息下儘是樓道裡灰塵的氣味,他冷眼地看著程禹揚消失在樓梯拐角處。
等程禹揚走遠了。
葉清安不自在地看了看彆處。
付斯年沒動,看著樓梯拐角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是叫著付斯年進屋還是自己進屋以後就把門鎖上呢……
畢竟。
葉清安眼前又浮現出付斯年陰狠的一麵。隻覺得渾身一個寒顫。
兩個念頭在她腦子裡糾結了一會。
不過遺憾的是,付斯年並沒有給她做出選擇的時間。
他整個人將葉清安攬入了懷裡,單手緊緊地桎梏住她的下巴,雙腿欺壓上她的將她身體禁錮住,逼迫她抬頭看自己:“跑什麼?”
他眉毛一挑。這個動作被付斯年演繹的頗有幾分肆意妄為的味道。
“哪,哪跑了。”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葉清安突然直視他道。
像是有些意外一向小綿羊大白兔一樣的她竟然會出言反駁,付斯年失笑:“還說沒跑。”
他的手劃過她的麵頰,眼眸裡越來越黯淡,性感低啞的聲音緩緩地響起:“吃飯的時候倒是跑的像兔子一樣快了。”
輕輕的歎息聲。
葉清安沒反駁。
事實上,她當時確實是害怕了。畢竟這樣的付斯年和印象裡那個占有欲極強的小孩結合在一起。
她……
“怕我麼。”
沉寂了半響。
付斯年啞著嗓子說道。
葉清安被他弄得很彆扭。
這個時候如果說怕他才是會激怒了他吧。
她咽了咽口水,心臟在胸口撲通撲通地幾乎快要跳出來了,掌心冰涼一片,她死死地抵住身後的牆麵。涼意透過衣衫侵入了她的四肢百骸。
“不,不怕。”
“是麼。”付斯年饒有興趣的看著她:“那你抖什麼?”
葉清安在他的注視下又打了個寒顫:“我,沒有。”
他突然伏低身子。
葉清安嚇得緊緊地閉上眼睛,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發出尖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