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少了之後, 葉清安發現自己沒什麼事情可做了。
聽江一淮說, 她們寢室的幾個小姑娘已經找到了合適的工作, 跟導員要了三方協議就離開了。去一線城市發展當初也是在葉清安的考慮範圍之中的, 但她卻有些搖擺不定。從前是因為惦記著家裡,而現在卻是因為付斯年。
付斯年比她小了三歲。
而這兩天江一淮也為了入黨忙得焦頭爛額,葉清安知道幫不上什麼忙, 隻能偶爾和江吃飯的時候說些其他的事情。
上午十點。
食堂的人正是人少的時候。江一淮扒拉了餐盤裡的幾根菜葉以後, 哭喪著臉,衝著葉清安道:“光是寫報告都已經寫得我要吐了, 還有三天兩頭就要去導員辦公室開會。我現在真是一看到導員的臉就頭皮發麻。”
“累啊。”她長長地歎息了一聲,“果然大一大二的時候是最悠閒快樂的時候了。”
葉清安抿了一口果汁, 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口中漫開。她也沒什麼能安慰江一淮的,隻能跟她說讓她堅持一下, 總不會一直這麼辛苦的。
江一淮自己也知道, 雖然累點,但是為了想要的結果, 累一些就累一些了。總比什麼都沒有, 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好。
“對了,你接下來準備做什麼啊。”江一淮突然開口問道, 眼神裡也幾分好奇。
葉清安斂了斂眼眸, 咬著吸管,顧左右而言其他道:“我也不知道。對了, 你現在跟李濉相處的怎麼樣了。”
就在暑假過後, 葉清安偶然從付斯年那裡知道了江一淮和李濉又重新在一起的消息, 並且李濉還帶著江一淮回家見了家長。這件事情著實讓她震驚了很久,緩過神來立刻就和江一淮聯係,隨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江一淮道:“也就是那樣吧。”
隨後,她話鋒一轉,“你現在還沒出去找工作,該不會是因為付斯年吧?”
葉清安手中的動作一頓,有些不自在道:“當然沒有。”
語畢,她低頭看著杯中的橙色果汁。
口是心非這個毛病,她還真是改不掉啊。
不過好在江一淮也沒有抓著這個問題問很久。
從食堂回到家裡。
付斯年不在。
他最近神神秘秘不知道在做些什麼。葉清安唯一知道的,似乎是他經常回到過去曾經居住過的那個鎮子。
窗外的天色越來越陰沉,小區裡的樹枝被狂風吹得左右搖擺,滿地的殘葉隨著風吹過的方向飄落,看起來像是要下一場大雨。
從體育館出來,付斯年看著手機裡的視頻資料,他黑眸中隱隱有跳動的火焰。他隱忍到現在,終於能夠有能力給對方致命一擊了。而他在了解事情真相時,發現葉雋琰當年也在現場。
並且葉雋琰對付曄車上被動過手腳一事,算是知情的。但是葉雋琰卻選擇不告訴付曄,並且眼睜睜地看著他出事。
空氣沉悶得讓人喘不過氣,整片天空烏雲密布,陰沉得可怕。
關於葉雋琰的這件事,他決定不告訴葉清安。
從體育館到小區短短幾分鐘的路程,付斯年剛走到一半,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伴隨著震動聲。他看了一眼屏幕,是左雲巧打來的。
“媽。”
那邊的左雲巧聲音急切:“斯年,媽聽說你在查當年你爸那件事情?”
他一直瞞著所有人。
所以這會被左雲巧質問,付斯年也隻是皺了皺眉,口氣仍然溫和道:“媽你為什麼會這麼說。”
左雲巧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斯年,人死不能複生。媽希望你彆插手管這些事情了,這麼多年我們母子兩個人相依為命,過得也算是安穩。”
“就當媽求求你了,不要再去追究當年那件事情了,好嗎。”
其實當年付曄死得蹊蹺,很多人都覺得不對勁。但是再不對勁能怎麼樣呢,在當年那個幾乎封閉的鎮子裡,沒有人會去調查。甚至都沒有人會關心。
更何況,大多數親戚都是在考慮付曄死後,他們能得到什麼好處,怎麼從左雲巧手裡把遺產搶過來。至於其他的事情,他們根本懶得查也懶得管。
付斯年眼角垂了下來,他沉默了半晌,才道:“你聽誰說的。”
電話那頭沉寂了一會,左雲巧才歎氣地道。
“前兩天,碰到了以前跟你爸認識的一些朋友,我們一起吃了個飯,他告訴我的。”
話音未落,左雲巧又道:“還有件事情,媽得跟你說一下。我已經準備搬到你趙叔那裡了。他在你學校工作,媽離你也近一些。”
付斯年隻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凝固。
連手機什麼時候從手中掉了下去都沒有感覺。
整個屏幕碎成了一盤散沙,他依稀還能聽到左雲巧在那邊喊著他的名字。付斯年斂下一身戾氣,將手機撿了起來摔碎後丟進了垃圾桶裡。
轟隆隆一聲,來得突然。整片天空都被雷聲震了一震,烏雲一層層漫過頭頂,越聚越厚,也越壓越低。不到片刻就下起了雨。
雨勢很大。
雨點連在一起像一張大網,驅散了周遭的喧嘩、嘈雜和沉悶。付斯年隻能感受到冷意從心底漫了出來,耳邊很靜,靜到隻能聽到雨聲,除此之外什麼都聽不到。
一場秋雨一場寒。
葉清安看到站在門外被雨水澆成落湯雞一樣的付斯年,嚇了一跳。她連忙去拿了乾淨的毛巾,“怎麼沒找個躲雨的地方,打你手機剛才關機了,不然我就去給你送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