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22
杜蘇拉那把巨型鐮刀,折疊起來不過一隻柴刀大小,隨身攜帶還算方便。
鐮刀是希斯贈與她的禮物。
在密林學習眼睛使用方法的時候,杜蘇拉照例被無臉女仆偷襲,以往她隻有被暴揍的份,這天杜蘇拉難得在危機之前……幾秒鐘,預測到了,她抄起院子裡的鐮刀就是一揮,給無臉女仆來了個修腳。
雖然最後杜蘇拉還是被無臉女仆暴揍了,圍觀全過程的希斯,在事後一邊給杜蘇拉複原,一邊撐著下巴,仔細思考了一會。
希斯說:“你用鐮刀倒是順手,動作很流暢,是農活做多了的緣故嗎?”
杜蘇拉痛得半死,但顯然不怕死,她勇氣可嘉地朝希斯翻了個白眼。
不好意思,惡毒繼姐隻會壓榨灰姑娘,農活是不會做的,這輩子都不會做的。
然而第二天,希斯就送了杜蘇拉一把……可折疊巨型鐮刀,送給“擅長做農活”的杜蘇拉。
杜蘇拉:“……”
此刻她總有這種既視感,仿佛節假日收到了男朋友送的超大禮盒,拆開一看裡麵全是心形石頭、五彩眼影盤等義烏小商品。
事後杜蘇拉練起近戰來,巨型鐮刀也確實趁手。
杜蘇拉:“…………”
這又好似證明了她瞧不上的“義烏小商品”還很得她心。
就……心情很複雜。
話又說回來,這麼大一把凶器往地上一插,光立著就有人高,著實嚇人。
尤其剛才杜蘇拉一刀,直接斬了兩隻冰原雨蛙,乾淨利落,一點反擊機會都沒留給對方。
不僅如此,堅硬的石室牆壁上,還留下了刀風刮過的痕跡,雨蛙背後的牆壁上,兩指寬一指節深的刀痕,清晰可見,足以顯示用刀者的實力。
麗絲和麥克都嚇傻了。
兩人下巴掉到地上,都不稀罕撿起來拍拍灰的。
麗絲和麥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這樣的心理活動——還好當時選了和杜蘇拉一起考試!
而杜蘇拉,她雖不至於滿臉殺氣,但表情嚴肅得如北原堅冰。
杜蘇拉說道:“雨蛙的危機是解除了,在前進之前,我再問一次,到底是誰殺的阿裡?”
全員靜默。
包括躺在地上“暈倒”的戴維,他不動,更是一動也不敢動。
誰會傻得要死,自投羅網?
杜蘇拉自然也知道。
她給了對方自首的機會,對方不珍惜,那也怪不得她之後的手段。
杜蘇拉鬆開那隻蟬似的毒/蟲,毒/蟲掙紮半天,此刻終於重獲自由,它抖抖翅膀嗡地躥遠開了,又朝著另一個方向飛去。
四雙眼睛都盯著它,然而就在蟲子改變它飛行方向的一瞬間,它陡然僵在空中不動,緊接著蟲子掉到地上,幾隻腳憑空蹬了好幾下,最終不動了。
羅德上前戳了一下。
毒/蟲確實死了,在忽然間。
如果它剛剛飛回主人那裡,那凶手將水落石出,且證據確鑿。
他們期待的事情沒有發生。
雖然事已至此,杜蘇拉和羅德大叔,都心知肚明,背後捅刀子潑臟水的人是誰。
杜蘇拉微微挑眉,心裡又有了計策。
她環視一周,杜蘇拉故意生氣地說給躺在地上裝暈的某人聽:“遺跡裡沒有這種毒/蟲,起碼我們走過的路沒有。那麼毒蟲隻可能是我們中的某一位帶的。”
“不論是空間魔法、召喚魔法也好,還是將毒/蟲藏匿在身體裡,用精血喂養也好,隻要人死了,蟲一定會跑出來。誰身上有蟲,誰就是凶手,我身上肯定沒有,你們身上誰有,砍一刀試試就知道了。”
杜蘇拉的聲音,怒意中帶著滲人的冷,砍人說得和砍大白菜一樣容易。
麥克膽小,連忙勸道:“你!你千萬彆衝動啊!證據可以慢慢找,手斷了不一定接得……”
“上”字還沒說出口,杜蘇拉拔起鐮刀揚手一揮,刀鋒帶著冷風直直地向躺在地上的戴維砍下去。
光亮的刀麵映照出戴維昏迷的臉,就在鐮刀的外緣距離戴維的鼻子還有三公分距離時,一把小刀,將將架住杜蘇拉的鐮刀。
嗬。
杜蘇拉輕笑。
倒像是長了後眼睛一樣。
隻見戴維以力化力,一下子擋開鐮刀,蹬腿而起往後翻了兩個空翻,最後持刀穩穩落地,擺出防禦架勢。
戴維裝出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他問道:“為什麼攻擊我?”
“你倒是醒得及時,暈得也正好。”羅德大叔叼起煙鬥,語帶嘲諷,“而且杜蘇拉來的時候兩手空空,你倒是對她手中的鐮刀,一點也不吃驚,防禦閃躲的範圍,也是正正好。”
戴維默不作聲,額上滑下一滴冷汗。
杜蘇拉說道:“我懷疑殺死阿裡的蟲子是你放的。”
“你憑什麼說是我?”戴維氣憤道,“你有什麼證據嗎?”
杜蘇拉理所當然地說道:“還沒有,不過我砍了你證據就來了。”
說罷,杜蘇拉揮起鐮刀就上,不給戴維狡辯的時間。
戴維當然不會坐以待斃,兩人在石室裡纏鬥起來。
然而保命用小刀和巨型鐮刀本就不是一個量級,再加上戴維真正拿手的,還是控製魔獸和毒/蟲,此時毒蟲沒法使用,幾乎等於封印了半個戴維。
戴維越來越被動,他被杜蘇拉壓著打,沒一會,啪一聲,他手中的小刀都被打掉了,戴維立刻又抽了一把頂上。
他對蠻不講理的杜蘇拉咬牙切齒,同時也在尋找反擊的機會。
很快戴維觀察到,杜蘇拉幾乎瞄著他被震麻的右手攻擊,而且她武器較長,他很難近身,於是杜蘇拉放開了打,自身的防禦很是薄弱。
戴維深吸一口氣,使了個巧勁挑開鐮刀,整個人向前衝去,匕首直指杜蘇拉的咽喉,杜蘇拉反應極快,立刻要和他拉開距離。
然而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戴維又怎麼會放過?
他目測,這個距離的話……放出蟲子,旁邊的人一定看不到,最後隻用讓蟲子藏在她屍體裡,再找機會回到他身上就行了……
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於是戴維想也沒想,一隻蟲子從他的指尖分出,蟲子聽從他的指揮,快速繞後,要紮入杜蘇拉的頸項間!
就在這時,戴維看到,距離他極近的少女,藍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她微微眯眼,輕哼一聲,笑了。
戴維也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但他本能地察覺到,壞了。
隻見杜蘇拉鐮刀一收,一挑,刀尖精準打掉戴維第二把小刀,緊接著鐮刀打橫猛地往外推去,戴維的胸膛猛地一痛,整個人飛出去,摔到地板上!
幾乎是同時,杜蘇拉頭都沒回,左手往後憑空一捏——
她的左手再緩緩現身至胸前時,杜蘇拉的指尖,赫然又是一隻毒/蟲。
擁有預測能力的少女,預測一隻毒/蟲的落點,比喝水還簡單。
戴維吐出一口鮮血,趴在地上看過去。
黑發少女看都沒看他一眼,她隻對著石室內的鏡頭說:“尊敬的考官們,你們應該看清楚了吧,蟲子是誰放出來的?”
“看不清楚也沒關係。”杜蘇拉鐮刀一橫,冰冷刀尖正對戴維喉頭,他動都不敢動一下。
這次杜蘇拉鬆開蟲子翅膀,那隻小蟲盤旋著朝戴維飛去,一頭紮進了他的指尖裡。
證據確鑿,殺人者是戴維。
戴維這下百口莫辯。
他瞪著眼睛,還不敢相信反轉來得如此之快。
明明……明明他剛剛還有反擊的機會,怎麼一下就石錘了?
杜蘇拉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下巴都是冷豔高貴的模樣。
“戰鬥習慣本來就是刻進骨子裡的,隻要給你合適的時機,你一定不會錯過它。”說罷,杜蘇拉不再用鐮刀指著他,“而且這把鐮刀刀柄長,並不代表刀柄這邊,我都是安全的。而是代表,從這裡到到這裡……”
她的手,從鐮刀刀尖,指到把手末端。
“都是我的領域範圍,不可侵犯。”
說罷哢哢幾下,肉眼都看不清,鐮刀又收成砍刀大小。
這一套下來,戴維整個人都是呆的。
他的任務失敗了,而且……
麗絲和麥克一邊把戴維五花大綁,麗絲一邊說道:“考生規定第十五條,非意外、自然死亡或考試過程中不可抗因素導致的死亡,考官和考生隨意虐殺其他考生,視為違規,考官、考生取消資格,交由神殿審判。你不但虐殺其他考生,還誣陷彆人,你,你等著這輩子都禁考吧!”
戴維如夢初醒,任務失敗,他無法得到治愈聖水;連考試都禁了,他這輩子都無法成為神侍,那他不是更拿不到治愈聖水了?
戴維慌了。
那他下半輩子都會伴隨著毒蟲的侵蝕度日,每天苦不堪言,直至不忍痛苦死去!
那種生活,他絕對不要!
戴維立刻大叫道:“不是我要陷害你的,我隻是受人委托!你想想我和你無冤無仇,我為什麼要害你?其實真正的幕後黑手是考官……”
考字剛出來,在大屏幕上的畫麵,立刻切換到熱門選手梅麗爾身上。
“怎麼回事?為什麼忽然切鏡!”
“哇,考試黑幕誒!”
“考官對選手下手了,為什麼啊?”
“笨,你不看看考生是誰。準王妃的繼姐,很惡毒的那個,肯定是教會和王室勾結啦,借此機會除掉繼姐。”
“什麼她就是那個繼姐?和傳聞中很不一樣啊!”
“對……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樣。不得不說,她好強!拿鐮刀的樣子好帥啊!”
看現場直播的場館裡,鬨成一團。
理查德神官的臉都黑了,要真是考官收買一個考生陷害另一個考生,還牽扯到王室的話……那絕對是醜聞中的醜聞!
他連忙派人進模擬遺跡裡,把戴維給押出來審問。
杜蘇拉等四人還有考試,她料也料到最後戴維的求饒不會播出來,而他吐露的“真相”她也並不吃驚,因為她早就猜到了。
果然委員會的工作人員通過喇叭,讓他們繼續完成考試,戴維留在原地,有人會把他帶出去。
杜蘇拉一行人繼續考試,終於在兩小時後,走出了遺跡。
成功抵達的組彆,都彙聚在模擬遺跡的中心廣場上。
他們到的時候,已經有一組已經到了。
也就是說,杜蘇拉他們是第二名。
麗絲記憶力很好,她定睛一看,便知道第一組為什麼是第一組了。
第一組裡,有奪冠的大熱選手,梅麗爾·西比爾。
梅麗爾擁有一頭宛如絲緞一般的長發,也是夢幻的粉紅色,她皮膚白皙身材高挑,臉美得宛如女王,腿長得像模特。
明明梅麗爾穿的是一條很普通的白色長裙,不知道是裙擺開叉的緣故,還是裙子太貼身的緣故,她直挺挺地站在那裡,就自帶一股妖嬈勾魂氣質。
杜蘇拉對梅麗爾也很好奇。
畢竟是在賭博榜上壓了她很多很多頭的女人,杜蘇拉不禁多看了她兩眼。
然而杜蘇拉看到麗絲對著梅麗爾直皺眉頭。
杜蘇拉不禁問:“她怎麼了?”
問“她怎麼了”而不是“你怎麼了”,完美避開了麗絲心中的小九九,她一下子打開了話匣子。
麗絲說:“她仗著自己強一點,美一點,很高傲很看不起人的。第一場考試的時候她在我前麵,我向她問好,她理都不帶理我的,連做人最基本的禮數都沒有!”
當然不止這些,隻是剩下的話麗絲不好意思說出口。
她和梅麗爾都是粉發,名字叫起來還有點像,然而不論實力還是顏值,都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光看到梅麗爾,麗絲懊惱又嫉妒,隻能從彆的地方挑她毛病。
麗絲繼續說:“你看,她周圍一群獻殷勤的舔狗,一點也不像正經女孩子。”
杜蘇拉再次看過去。
果然和梅麗爾一組的四位男考生,不是問她渴不渴,就是問她累不累,還有為她拿凳子拿水果捶腿揉肩的。
這待遇,不會有比她更好的了。
隻是梅麗爾還是一零一號的高冷表情,甚至都不稀罕看過來。
麗絲心裡更不痛快了。
她沒注意控製音量,說道:“我還以為我們鐵定是第一名呢。”
這話,梅麗爾聽到了。
緊接著梅麗爾那精致的柳葉眉,微微皺了起來。
身旁舔狗1-4號怒了。
他們天下第一的梅麗爾大人,來參加考試是教會和委員會的榮幸,得第一是應該的,怎麼會屈居第二?
其中一人立刻反駁道:“你們完成任務,總共花了三個小時。你知道我們多久就完成了嗎?”
二號說:“一個半小時,你們的一半呐!你們拍馬都趕不上!”
三號說:“就這樣你們還有信心,覺得你們會是第一名?哈!”
四號終於有機會登場了:“真不知道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笑話!”
四人齊聲:“和梅麗爾大人比,你們算什麼垃圾?”
杜蘇拉耳朵一動。
講真,麗絲的話,她肯定不會全信,這女孩明顯對梅麗爾羨慕嫉妒恨。
但梅麗爾的舔狗們,踩一捧一,那就夠夠的了。
杜蘇拉從口袋裡掏出一份手稿,然後她咳了兩聲。
麥克和麗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分彆從口袋裡拿出一份手稿,羅德大叔見狀,無奈地也拿出一份。
四人依次排開,四個人,四份手稿,均不一樣。
也就是杜蘇拉的隊伍,每個人都有一份手稿。
舔狗四人:“……”
一號吃驚得大叫:“不是一隊拿一份手稿,就算合格嗎?!”
杜蘇拉撓了撓頭,很不好意思地說道:“是啊,可是我們隊因為一點小矛盾,沒仔細聽規則。我們這不是怕不合格嗎,為了保險,於是一人找了一份手稿。”
人家隊伍拚死拚貨,五人拿一份,除了梅麗爾的隊伍,其餘的還沒出來呢。
而這隊倒好,竟然一人一份?
真當遺跡裡的魔獸、機關都是吃乾飯的啊!
杜蘇拉:“那個,我還挺不好意思的……不然給你們一份,幫我們勻勻數?”
舔狗四人:“…………”
老、老凡爾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