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都走了,你怎麼還在這兒?”
守衛皺起眉頭,一聽這話,春兒瞬間白了臉色,明白是自己怕是惹了楚瑜了。
而楚瑜悠悠坐在馬車上,心裡琢磨著,這次她嫁得匆忙,帶過來的陪嫁丫鬟都是謝韻安排的。她用慣了的丫鬟長月、晚月兩個人長得貌美,謝韻擔心兩人對衛珺有非分之想,因此換成了兩個長相普通的。這兩人楚瑜並不熟悉,帶過去也和沒帶一般,因此這次回門她不僅僅打算看看家裡的情況,還打算把長月和晚月帶回去。
將軍府與衛家隔著半個城,楚瑜行了半個時辰,這才來到楚家,然而這時也還是上午,按照楚家的習慣,也就剛剛用完早膳。
因沒想到她來得這樣早,楚建昌和楚臨陽、楚臨西都在外還沒來得及回來,家裡隻有女眷在。楚瑜倒也不著急,歸寧有一天的時間,她總是能見到父兄的。
她由丫鬟引著進了屋中,謝韻已經帶著楚錦,以及兩位嫂子在等她了。
大嫂謝純是謝家嫡女,謝韻看著長大,與楚臨陽算是表親,是個頗為嫻靜溫婉的女子。見楚瑜來了,她也沒有過多表示,坐在謝韻手邊第一個位置上,跟著謝韻站起身來,朝著楚錦笑笑,倒是挑不出什麼錯處。
二嫂姚桃是姚家庶出之女,但頗受姚家老夫人喜愛。姚家出身商戶,因戰功立家,本是不大受世家瞧得起的。但如今天子以姚家為刀壓世家之勢,甚至讓姚家女當了皇後之後,姚家地位便不可同日而語。
姚桃剛嫁進來不過是活潑伶俐,但姚家勢起之後,便有了那麼幾分傲氣,在楚家行事越發張狂起來。
她隨著謝純站在謝韻身後,待楚瑜進來,楚瑜上前行了禮,謝韻趕緊扶著楚瑜道,紅著眼道:“這麼久都沒回來,是不是衛家拘著你?可是衛家人難以相處?”
“婆婆這話是怎麼說的呢?”姚桃輕笑起來:“大姑剛嫁過去夫君就上了戰場,孤身一人在衛家,自然是有很多事要自己打理自己忙,怎麼能說是衛家不好相處?這好不好相處,大姑怕是還不知道呢。”
新婚當夜丈夫就上戰場,這事兒換任何一個女子心中都不是滋味,姚桃卻專門挑了出來。
楚瑜知道這是姚桃在嘲諷她,她與姚桃一貫不和,姚桃庶女,看不慣她嫡女做派,而楚瑜也瞧不上姚桃。姚桃外向,楚瑜耿直,兩人之前便已結怨,說話不帶分毫掩飾。
畢竟多活了十二年,楚瑜比年少時候會偽裝得多,然而麵對姚桃這種人,她卻是不想裝的,隻是紮人的話剛準備出口,她驟然又想起來,過往就是這樣不知掩藏的性子,讓謝韻一直覺得,她不會被欺負,因而事事袒護楚錦。
於是楚瑜笑了笑,眼中帶了些黯然,低下頭去,沙啞道:“二嫂莫要說這些了。”
楚瑜向來風風火火的性子,突然變成這樣,謝韻心疼不已,覺著女兒必然是難過得狠了。
姚桃嚇得愣了愣,一時竟不由得反思,楚瑜這露出這表情,莫不是自己做得太過了?
謝韻氣得眼眶發紅,吼了姚桃道:“回你的房去!有這麼同姑子說話的嗎?!”
被謝韻這麼一吼,姚桃愣了愣,方才那點反思瞬間拋諸腦後,她冷哼了一聲:“我說些實話又怎麼了?是覺著攀上了衛家的高枝了不得了?攀上了又如何,也就是守活寡……”
“姚桃!”
謝韻怒吼出聲:“你給我滾回去!”
“母親莫要生氣了,”楚錦歎了口氣,看向姚桃:“二嫂也彆同母親置氣,是姐姐敏感了些,讓母親著急,你也彆見怪,先回去休息吧。”
楚錦說這話,將所有錯處攬到了楚瑜身上,麵上一派落落大方。姚桃和楚錦向來交好,聽到楚錦的話,心裡舒心許多,冷哼了一聲,便轉身離開。
房間裡就留下了楚錦和楚瑜兩人,楚瑜麵上不顯,按照她以往的性子,此刻她早就拍案而起,詢問楚錦她怎麼就“敏感”了?
然而不用想楚錦也隻會說,自己也就是為了安撫姚桃,讓她心裡放寬,彆如此狹隘。
總之高帽子都是楚瑜帶,虧都是楚瑜吃。
而楚錦之所以敢如此,也不過就是因著,她篤定謝韻會偏向她,而楚瑜作為姐姐,雖然看上去潑辣不饒人,卻從來是重親情之人。
當年楚瑜是如此,如今楚瑜可不太一樣。
她沉默著抿了口茶,氣氛安靜下來,因她沒有鬨下去,到給了時間讓謝韻反應過來,埋怨楚錦道:“方才明明是老二媳婦兒先指責的阿瑜,你怎的反而說是你姐姐不是了?”
“這也隻是權宜之計,姐姐回門,總不能一直這麼鬨下去。”
楚錦扶著謝韻坐下,給謝韻倒了茶,剛剛好的溫度,讓謝韻心裡舒心了許多。
她轉過頭去,看向一直不說話的大女兒:“她走了也好,咱們母女好好說說話。你實話同母親說,在衛家可受苦了?”
“未曾。”楚瑜笑了笑,麵上露出些許溫柔,那是做不得假的歡喜,提及衛珺道:“阿珺很好,我很喜歡。”
謝韻放下心來,點頭道:“你嫁得好便好,你嫁出去了,我也該操心阿錦的婚事了。”
說著,謝韻將目光落在楚瑜身上:“阿錦的婚事……”
她沒說完,楚瑜便懂了謝韻的意思。
謝韻不想讓楚錦嫁給顧楚生,而楚錦也不願意,畢竟顧家如今已經落魄到了這樣的程度。然而她卻不會讓楚錦如願。
於是她點了點頭,認真道:“是該和顧家商量婚期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