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楚生沙啞提醒:“然後他就死了。”
楚瑜輕輕笑了:“雖然隻有一麵,可是舉手投足,他待我極好。顧公子給我的,不過是一個人對待一個普通女子的好,世子給我的,是如珠如寶。上戰場後,再忙之時,世子也不忘同我通信。我仰慕世子英雄豪情,他雖戰死於沙場,卻永存於妾身心中。”
顧楚生說不出話來,他捏著拳頭,全身都顫抖。
疼啊,怎麼這麼疼呢。
他為什麼要重生這一遭,為什麼要回來,親耳聽著楚瑜說,她對他的愛情,從來隻是一場自以為是。
她以為他不知道嗎?
他知道,可是他一直自欺欺人。那麼多年,他都知道她愛慕的是那頂天立地的英雄男兒,從來不是他這樣躲在黑暗之中玩弄權術的政客小人。如果她向往的是烈陽,他就是陰月。
她看錯了人,她自以為是對,隻是她這人一向執著固執,才能一執著,就是六年。
六年後她終於受不了,終於要和他和離。
那一天他一直等著,她這猶如空中樓閣的愛,他怎麼不知道隻是一場幻想。
有一天她會夢醒,有一天她會看清。
可是他卻沒有辦法,隻能在這痛苦中,打著轉,再出不來。
所以他多少次告訴自己討厭她,多少次告訴自己厭惡她,年少的時候說著說著就以為是真的了,直到她死了,再也說不出這樣傷人的話了,他才敢慢慢打開自己緊捏在手裡的心紙,看清自己的心。
可為什麼要告訴他呢?
為什麼要在他抱著幻夢死去後,又把他拖過來,如此淩遲呢?
他看著她清澈溫和的眼,問不出聲來。
楚瑜見他不說話,隻是落著淚,歎了口氣,輕聲道:“少年冒昧之事,還請公子原諒則個。天高海闊,民生多艱,公子有經世之才,亦有淩雲之誌,望日後大展宏圖,成我大楚之重器,護我大楚黎明百姓,”說著,她抬眼看他,慢慢出聲:“盛世江山。”
“我不!”
顧楚生猛地出聲,他盯著楚瑜的眼睛,仿佛是一個孩子一般,一字一句,咬牙出聲:“我不。”
憑什麼遂了她的願?
憑什麼她如此從容離開,還能要求他做這做那,她是他的誰?她憑什麼又這麼對他行徑指指點點。
顧楚生仿佛是回到當年和楚瑜爭執之時,她看不慣他小人行徑,充斥他不顧大局。他總是在同她吵,他恨極了她為了彆人同他爭執。
他等著她說服他,責罵他。
然而楚瑜聽後,卻隻是愣了愣,片刻後,她點了點頭:“也是,這是大人選擇,妾身也不過是隨口一說,大人無需多想。”
說著,楚瑜起身道:“若無他事,妾身這就退下了。”
聽到這話,顧楚生愣了愣,他看著楚瑜走出去,沙啞聲音開口:“你為什麼,不罵我?”
楚瑜有些奇怪,她站在門邊,回頭看他:“個人有個人的選擇,你與我有沒有什麼乾係,我罵你作甚?”
“你的意思是,”他目光有些呆滯:“你不喜歡我了,我和你沒什麼關係了,所以我是個好人壞人,對於你而言,都沒有關係了?”
“或許還是有的吧?”楚瑜歎了口氣,輕笑道:“若顧大人是個壞人,要殺了顧大人,或許還頗費周折呢。”
“你要殺我?”顧楚生聽到這話,慢慢笑出聲來,他撐著自己走下來,抽出掛在床邊的劍,將劍柄轉給她:“那你來啊。”
楚瑜皺起眉頭,顧楚生看著劍尖指著自己,心中滿是快意,他大笑出聲來:“你來殺了我啊!”
楚瑜沒說話,她平靜看著他:“你還沒做錯事,我殺你作甚?你若做錯了事,”楚瑜抬手將頭發挽在耳後,目光看向了遠方:“該是我殺,我自然不會手軟。不該我殺,自然有人殺你。”
“其他不說,”楚瑜笑聲裡帶了些她自己都沒察覺出的思念:“你若禍國殃民,我們家小七那性子,怕是第一個人就要動手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