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衛韞見楚瑜帶了怒意,氣焰頓時矮了下去,楚瑜猛地提高聲音:“堂堂鎮國公,這點小事輪得到你去?你去與衛秋去,又有什麼區彆?你給我讓開!”
聽到這話,衛韞愣了愣,楚瑜翻身上馬,用鞭子指著他鼻尖道:“給我好好呆在衛府裝病,該用著你的時候再上!”
“嫂嫂……”
“長兄如父長嫂如母!”楚瑜厲喝出聲:“彆耽誤時間,給我回去!”
說完,楚瑜吩咐衛夏道:“看住他。”
隨後便帶著人,駕馬衝了出去。
衛韞呆呆看著楚瑜的背影,他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卻發現,什麼都說不出聲。
無力感深深湧來,他不是不想攔她,不是攔不住她,然而看著她這樣焦急的模樣,他何嘗不明白,她吵著要去,無非是為了那個人罷了。
上一次去昆陽,她是想救那個人。
如今也不過是如此。
他瞧著那人打馬而去,也說不清心裡什麼滋味,衛夏歎了口氣道:“侯爺,大夫人說得對,此事不該是你出頭的。您也彆難過了。”
聽到那句“彆難過”,衛秋悠悠瞧了衛夏一眼。
衛韞笑了笑,有些奇怪道:“我有什麼好難過的?我不過就是擔心而已。”
衛夏微微一愣,隨後忙點頭道:“是我說錯了。”
可是怪得很。
衛韞說完這句話,竟覺得衛夏說得似乎也有那麼幾分對的樣子,似乎還真有那麼一點點的,微弱的酸楚在心裡。
他也不明白這是什麼感覺,思來想去,約就和年少時看見母親更寵愛大哥那樣的情緒吧。
他抿了抿唇,轉身往庭院回去。
楚瑜出了衛府,一路往著顧楚生被圍困的地方追去。
顧楚生被圍在一片林子裡,他設了陷阱躲在林子裡,對方在他手下吃了幾次悶虧,也不敢往前,就這麼僵持著。
楚瑜躲在樹上,觀察著局勢。殺手小心翼翼搜索著草叢,顧楚生的身影卻是完全看不見。
那些殺手不敢分開,全都背靠背在一起,小心翼翼搜尋,而另一批人則圍在圈外,防止顧楚生逃跑。
這樣搜索的方式雖然慢,但顧楚生卻是早晚要被找到的,楚瑜不敢妄動,就在暗處一直靜靜等著。
顧楚生擅長奇門遁甲,搜了這麼久都沒搜索到,那必然是顧楚生用了些法子。對方搜了一會兒,有些焦急,其中一個乾脆道:“我們乾脆將這一片防火燒了!我就不信這龜兒子還不出來!這人武功不行,跑不出去,我們就在外麵守株待兔好了。”
聽到這話,楚瑜心中一凜,一群人說乾就乾,外麵圍著這塊地的人迅速清楚一塊足有一丈寬的防火帶來,隨後所有人圍在防火帶邊上,朝四個方向潑了酒,堆起柴火,點起火來。
楚瑜看見這些人往火了扔了什麼,立刻屏住了呼吸。火勢越來越大,從中間往裡麵燒,楚瑜站在樹頂端,一直盯著被圍困那一塊地。
火燒了一刻鐘,因為冬日多乾柴,外圍便已經徹底燃了起來,被困那塊地煙熏繚繞,楚瑜心裡提了起來。
這放火燒山,大多數人不是燒死的,而是因吸入大量煙塵窒息而死,若顧楚生再不出現,再燒一會兒,怕是她也要走了。
楚瑜思量片刻,見圈外火勢甚大,外圍的人看見這樣的火勢,其中一個笑著道:“我說咱們也不找了,就這麼圍著,他若不出來,就等著給他收屍好了。軟筋散也放進去了,這裡麵怕是連兔子都動不了。”
一聽這話,楚瑜也不再猶豫,順著樹乾就滑了下去,動作靈巧如鬼魅。
落下地麵來,楚瑜立刻屏住呼吸,拿出一方手帕,滴了藥劑在手帕上,捂在鼻尖隔絕了粉塵和軟經散的藥效,這才下去招人。
她貓著腰,借著火光快速掃著每一塊地麵,過了沒有片刻,便聽到一聲呼喚:“阿瑜……”
楚瑜豁然回身,疾步走到一堆草叢前,看見趴在地上,全身是傷的顧楚生。
他已經完全動不了了,楚瑜二話不說,將他扛在肩頭,足尖一點,便順著大樹落到樹頂上。
楚瑜習練功法偏屬陰性,身形輕巧,輕功比常人要好得多。不僅上了樹頂,還順著樹尖一路跑遠了去。
顧楚生被她扛著,轉頭過去看她。
月色下,楚瑜的麵上輪廓清晰可見,她的眼睛,她的鼻梁,她的唇角。
十六歲的楚瑜,尚還在她美好年華。
顧楚生瞧著她,不忍心移開目光半分。他心知此刻寶貴,以往楚瑜就是這樣救他,他年少的時候,楚瑜無數次這麼扛著他跑。
到了安全區域,楚瑜尋了一間破廟,直接將顧楚生扔了進去,她抬手捏著他下巴給他砸了顆藥,又迅速丟了一堆藥瓶子給他,隨後道:“餘下你自己安排,我躲在暗處,不到關鍵時刻不出聲。你趕緊上藥,等火勢消了,他們便知道你沒死,怕就要追上了。”
“嗯。”顧楚生低頭應了一聲,吃了楚瑜給的藥,他終於能夠動彈,緩慢起身撿起瓶子,也沒再說話。楚瑜見他今日沒多說什麼,不由得有些奇怪,回頭看了他一眼,卻又想,他怎樣又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她二話不說,翻身上梁去,雙手護劍抱在胸前,倒頭就這麼睡了。
顧楚生坐在梁下,抬頭看了一眼橫梁。
那人正在他頭頂,那人便如他一片天。,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