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蔣純顫抖著聲:“您放手!”宋世瀾沒說話,他盯著她,許久後,他輕笑出聲。他放開她,平靜看著她:“一年。”
他聲音裡帶著冷意:“一年,你不嫁我,我就求娶魏清平。”
說完,他轉身離開,蔣純顫抖著身子,握住了自己的手。她咬緊了唇,閉上眼睛。
而楚瑜和衛韞在馬車裡下了半局棋,便來到了城門前。
他們如同迎接來賓一樣,一一送走了去客。
等到傍晚時,楚瑜看見顧楚生的馬車遙遙而來,顧楚生的馬車停在她身前,他卷起簾子,靜靜看向楚瑜和衛韞。
兩人並肩而站,含笑看著他。衛韞從旁邊取了手信,交到顧楚生手邊,含笑道:“顧大人,一路行好。”
他的笑容和楚瑜的很像,一樣淡然從容,帶著些許暖意。他們兩人在時光裡,變得越來越像,此刻並肩站在一起,兩人都穿著水藍色的衣衫,仿佛融在了一起。
顧楚生靜靜看著他們,好久後,他沙啞出聲:“阿瑜,你同我說句話。”
“顧大人,”她從衛韞手中拿過手信,舉在顧楚生麵前:“一路行好。”
顧楚生聽著她的話,看著麵前含笑而立的女子,他忍不住紅了眼:“可我不知道,後麵我的路該怎麼走。”
“我行不好,走不好。”
“我該怎麼辦?”他眼淚落下來,瞧著她:“執著了這麼多年,你讓我怎麼辦?”
楚瑜沒說話,她靜靜看著他,好久後,她終於道:“楚生,這世間還有很多事等著你做。還記得未來嗎,天災人禍,洪澇地震,戰亂不斷。如果你喜歡我,”她輕輕笑了:“上輩子你做得多好,這輩子做得比上輩子更好,那就好了。”
“有什麼意義呢?”他輕聲開口:“你不在我身邊,又有什麼意義?”
“顧楚生,”衛韞笑起來:“你先去做,若不能成為她喜歡的人,至少不要成她討厭的樣子。”
顧楚生沒說話,他垂下眼眸,衛韞笑起來:“顧大人,人生還很長,您多等幾年,說不定又峰回路轉,柳暗花明呢?”
“王爺說笑了。”顧楚生苦笑了一下,他抬起頭,看著楚瑜,終於是伸出手,拿走了楚瑜手中的手信。
“阿瑜,”顧楚生瞧著她,呼喚了她的名字,然而剩下的話,卻都說不出來,他靜靜凝視著麵前人澄澈的眼睛,好久後,他閉上眼,輕歎出聲:“這世間,會如你所願。”
說完,他放下簾子,靠回馬車之中。
他握著楚瑜給他的小盒,那小盒裡就是白嶺當地一些特色小食,他拉開來,看了好久,放進了袖中。
馬車行了幾步,衛韞突然想起什麼,猛地叫住了顧楚生:“顧大人!”
說著,衛韞追了上去,跳上馬車,掀起了馬車車簾,壓低了聲道:“我想問顧大人一件事。”
顧楚生神色有些疲憊,卻還是道:“您說吧。”
“您是否知道,上輩子我娶了誰?”
“魏清平。”
聽到這話,衛韞終於明白,之前楚瑜為何對魏清平這樣敏感。衛韞皺起眉頭,卻是道:“因何而娶?”
“她懷了秦時月孩子,秦時月在戰場上為了救你死了,你為了保住她的名譽,認下了這個孩子,同她成婚。”
衛韞皺起眉頭:“時月如何死的?”
“那是同北狄打的一場,這輩子應當不會再有了。”
衛韞放心了許多,點了點頭,他又道:“還有其他需要注意的嗎?”
“一個月後,青州元城一場大震,餘震一路擴散到洛州,到時候,受災百姓將有百萬之數。”
聽到這話,衛韞緊皺眉頭,顧楚生平靜道:“我會處理好這件事,你心裡有數就好。”
“謝過。”衛韞拱手行禮,顧楚生點點頭,沒有多說。衛韞跳下馬車,顧楚生叫住他。
“衛韞,”衛韞回過頭去,顧楚生艱澀出聲:“對她好點。”
“我知道。”
“她脾氣不好,你讓著點,彆和她計較,她有口無心。”
“我知道。”
“她喜歡吃甜食,但總克製著,怕人家覺得她嬌氣,你多給她買些。”
“好。”
“她體質陰寒,不易受孕,要好好調理,不要讓她受傷。”
“已調理多年了。”
說到這裡,顧楚生驟然發現,或許衛韞比他想象裡,做得好得太多。
他這樣囑咐,對誰都不好,他抿了抿唇,覺得自己仿佛是沒有任何插嘴立足的地方。許久後,他沙啞道:“好……如此……我放心了。”
說完,他擺了擺手,疲憊道:“走吧。”
衛韞點點頭,轉身離開。他回到楚瑜身前,楚瑜看見馬車遠遠走開,輕笑出聲:“他同你說什麼了?”
“他說,”衛韞笑起來:“你喜歡吃甜的。”
楚瑜紅了臉,低著聲道:“儘瞎說。”
楚臨陽和宋世瀾是在早上走的,魏王下午也離開,卻留下了魏清平在城中,魏清平一貫行走江湖,大家也沒覺得奇怪。等顧楚生走了之後,這場大典終於結束了。
白嶺恢複了之前的日子,趙?組織了大兵,時刻準備著進宮。衛韞也忙著調兵布防,而楚瑜就照顧著魏清平,每日同魏清平出去義診,等到午時就去酒樓吃飯,夜裡兩人就找了小巷,遇上好喝的小酒,兩人就在酒坊裡喝到半夜,然後互相攙扶著回來。
楚瑜喝酒向來有數,很少喝醉,魏清平就不是了。
酒量小,酒癮大,每次都是楚瑜扛回來的。有時候兩個人喝晚了,衛韞領著秦時月找來,就讓秦時月把魏清平扛回去。
有一日楚瑜和魏清平喝得酒偏甜,結果酒勁兒奇大,楚瑜都不行了,兩人窩在小酒館裡窩到半夜,衛韞回來的時候,發現楚瑜不在,就帶秦時月直接去了酒館。秦時月把魏清平扛了回去,衛韞就去勸坐在窗口的楚瑜:“阿瑜,回家了。”
楚瑜抬起頭來,看見衛韞,她一言不發,喝了一口之後,將酒遞到衛韞麵前:“你也喝。”
衛韞有些無奈,抱了酒壇子喝了一口,隨後道:“喝了,回家吧?”
楚瑜伸出手來:“我要你背。”
衛韞哭笑不得,他走上前去,半蹲下身子:“好了,我背你回去。”
楚瑜跳上去,環住衛韞的脖子,高興道:“重不重?”
“不重,”衛韞搖了搖頭:“還沒我的劍重。”
說著,他背著她走下樓去,月光很亮,他走在青石板上,楚瑜趴在他背上,嘟囔著道:“我有一匹小白馬,跑得特彆快,特彆厲害!”
“我知道了。”衛韞耐心回著她的話,楚瑜不知道想起什麼來,突然直起身子,抓住衛韞領子,雙腿一夾,高喊了聲:“小白馬,駕!”
衛韞:“……”
說半天,小白馬是他。
“衛韞,”楚瑜低下頭,抱著他:“生不生氣!”
“幼稚。”
衛韞抿唇輕笑,楚瑜側過頭,認真親了他一口:“親了你,不生氣了!”
“不行,”衛韞認真道:“要再親一口。”
於是楚瑜想了想,又親了一口,眨眼道:“不生氣了。”
衛韞側過頭,瞧著姑娘亮晶晶的眼,抬起頭來,將唇貼在她的唇上,將舌頭探了過去,勾住她的舌頭。
楚瑜低下頭,認真親吻他,用舌尖認真舔舐著他的唇廓,讓背著她這個人呼吸漸漸重了起來。他背著她回家,路上吻了一次又一次,等最後到了床上,衛韞沙啞著聲音,低聲道:“再親一次,我就真不生氣了。”
第二天楚瑜醒過來的時候,覺得頭疼,身子疼。
她感覺,昨晚酒勁兒是大了些。
她揉著頭,洗漱之後,一麵喝茶,一麵看著各地線人送上來的新訊。
“宋世瀾也稱王了啊……”她皺起眉頭,隨後又看到許多自立為王的信息,她捧著茶,一時心虛紛雜。
而華京之內,趙?將折子砸在地上:“一個二個,都反了嗎!”
長公主坐在一旁,她喝著安胎藥,平淡道:“陛下何必發怒呢?帶兵討了一個,其他就會泄氣了。”
“你彆操心這些。”趙?擺擺手:“我來處理,你好好照顧孩子。”
長公主沒說話,她笑著將安胎藥一口喝了下去。趙?轉頭看向旁邊張輝,冷著聲道:“宮裡的娘娘都送出去了?”
“送出去了,”張輝低聲道:“姚貴妃哭著不肯走,也送了。”
“王貴妃的事,不能有第二次。”
趙?冷著聲音,張輝垂下眼眸,低頭應是。趙?踱步來到長公主身前,他半跪下身來,抬手覆在長公主肚子上,滿是愛憐道:“我希望這他個太子。”
“會的,”長公主溫柔出聲:“他一定會是太子。”
元和五年秋末,因苛捐重稅、戰亂不斷,民不聊生,鎮國候衛韞被逼舉事,自立為平王。以“問罪十書”問罪於帝,天下震動,諸侯響應。
一時間,瓊州宋氏、洛州楚氏、華州王氏紛紛自立,舉事者近百人,天下始亂。,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