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水飛濺出來。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這特麼啥人, 挨了一槍子就沒聲息的,秒掛阿?老大槍法這麼神準,比山哥還牛逼?
幾人麵麵相覷, 再一看, 老大表情僵住了, 其餘兩人也窒了。
棺材裡是有人, 可躺著的不是脖子被插了窟窿掛掉的老四麼。
對咯, 老四跟山哥還有三叔公是一個本家的,按照習俗,他們家的人死了,是要到本家輩分最高的人那停靈的, 何況三叔公本就管村裡的白事。
不過本來把人送上山後也該有人一起守靈的,但一來他們家人口凋零, 老四家裡也全沒了, 三來真有啥人也不願意待著阿,山頂冷得一匹不說, 就是這鬼窟窿似的地兒, 誰敢待?
腳底板都特麼竄著陰森鬼氣。
老大低頭看著土狗,此刻, 這土狗又朝著屋子角落陰影去吠吼, 那就是木柴堆麼,都有窟窿眼, 就是人片成幾十塊塞裡麵也藏不住。
MD,這土狗, 一晚上都在瞎帶路,不是那小黃毛派來的間諜吧!
老大麵目陰沉,一腳踹過去, 那土狗其實傷殘,但好歹聰明,察覺到危險,頓時驚恐逃竄,一刺溜跑出了院子,溜進了林子裡。
老大三人回到了前院,看到三叔公已經開始抽煙袋了,吞雲吐霧的,越發顯得他那張臉不像個活人。
老大表情有些暗沉,目光覷了下裡麵黑黢黢的屋子,正要說什麼。
三叔公忽然陰沉沉說:“我屋裡還有一副棺材,你們要不要繼續掀下棺材板?”
入主且掀蓋是白事大忌,要遭報應的,以前長輩常念叨,眾人一時心頭毛毛的。
老大眼睛尖,看到那棺材就在屋子左牆根躺著,但村裡人都知道把棺材停家裡,說明是自用的。
活人還在,誰敢掀他自備的棺材板?
這是要遭詛咒的,人家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不過棺材板本也沒封住,老大看到它是開著的。
於是老大扯扯臉皮,說:“這就不必了,不過看看屋子其他地方倒是可以...”
他一個眼神過去,被示意的兩人十分不情願。
特麼的,又是我們兩個,你自己怕得罪山哥本家人,就讓我們當炮灰!
兩人不情不願,但迫於老大威嚴,隻能硬著頭皮走過去。
門不寬,三叔公一個人挨了邊,留了縫隙,也不讓路,兩人隻能過邊進去,但這腳後跟還沒進門呢,那黑黢黢的棺材蓋開了的口子下麵突然竄出一個黑影來。
黑暗中,一雙瑩綠眼,凶猛無比,直接朝著進門是那人尖銳一叫,接著撲了過來。
“媽呀!”
那人嚇禿嚕了,一個勁兒往後退,連著後麵的人一起踉蹌倒地,而老大三人也被嚇得退了兩三步。
臥槽!
竄出的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就是一隻黑貓。
這黑貓身體大半邊都被燒掉了皮毛,跟三叔公一樣都留下了醜陋的燒傷疤痕,跟惡鬼一樣,且因為它瘦骨嶙峋,卻又有一雙大大的詭異貓眼,在夜裡直勾勾看人,越發陰瘮。
要說起來,當年那一場火把地皮都燒焦了,三叔公的兒子媳婦都被燒成了焦炭,三叔公跟他的貓當時也在裡麵,房子都塌了,他跟黑貓卻沒死。
這事太特麼邪性。
停棺葬屍之地跟黑貓本就是相衝的,不管在啥鬼怪傳說裡都是邪惡的代表。
老大心裡也怵,壓著喉口的寒意道:“這麼晚了,打擾三叔公了,估計那逃走的人還在其他地方逃竄,我們就先走了。”
他帶著人走了,過了老遠,回頭看,還瞧見那三叔公站在門口吞雲吐霧...那隻黑貓就站在他肩頭,還直勾勾盯著他們這邊。
MD,這老東西不會真的是山中老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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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公倒扣了煙袋,在門口牆壁上敲了下,還頗灼熱的煙物在墜落的過程中就已然冷卻熄滅,落地隨山中冷風而淡成灰。
他慢吞吞進屋,棺材蓋自己挪動了,一隻蒼白的小手摸了出來,抓著棺材沿邊突兀坐了起來。
乍一看跟詐屍似的,可不就是詹箬嘛。
而床底下躺著的是臉色蒼白好像已經掛了的段青。
從棺材裡爬出來的詹箬跟三叔公道謝。
也是狗屎運,遇到一掃地翁。
這老者絕對是個不簡單的,心理素質很厲害。
三叔公瞥了她一眼,之前幫她把那中槍的女子抱進房子的時候,這小丫頭半點都不慌張,還鎮定縝密得將地上的血用木柴堆上,那土狗吠的就是下麵的血味,可惜老大他們沒察覺。
而後把人塞床底,自己麻溜躺棺材,還故意開縫隙留口子,對了,躺進去前還拽住了他的小黑。
怕是被她死叩著外加捂了嘴,差點把小黑憋死,然後在老大的人要進去查看的時候鬆開,那小黑才飛也似竄出,接著凶殘暴躁...把人嚇走了。
如果嚇不走,她也能直接坐起擊殺一人。
她是算計好的。
“他們已經走了,你們也可以...”
他準備趕人。
詹箬打斷了他,“等天一亮,他們能憑血跡追蹤到這,我看他們對你本來就有芥蒂,你會被我們連累,我看你還是先逃走吧。”
三叔公:“?”
詹箬:“就算我們走了,你留在這也會被牽連,所以你趕緊走吧。”
然後她就不管他了,顧自把那昏迷的女子帶入後麵廚房。
這反客為主真厲害啊,聽起來還沒啥毛病。
三叔公在無語後,把門關上了,他慢吞吞踱步走進廚房,正看到詹箬在翻箱倒櫃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