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說我連他以前到底在研究什麼都不知道,你信嗎?”
“如果我知道,我還能出國留學?還能出國吃酒席?”
“嚴老師的性格你們應該調查過,如果他們這類人都簽署了保密協議,那他本人就是一本協議,除了國家,沒有人會讓他放鬆警惕。”
其實這麼說很容易削減她的生存價值,但詹箬其實說的是反話,因為對麵老者既固執認為她知情,就一定有原因。
詹箬低啞說著,老者果然不以為然,反而淡淡一笑。
“小夥子,你還不知道自己的價值——嚴立本此人是鐵打的單身老狗,沒有結婚沒有子嗣,但跟你極為投緣,是拿你當兒子看的,B市房價嚇死人,他連你未來的婚房都打算好了,就是拿他的工資棺材本買的。”
“你年紀小,還不知道到了我們這個年紀,傳承是很重要的。”
“所以,他當時最信任的人應該是你。”
這話意味深長。
詹箬本能推測——“當時”跟“最信任”這兩個用詞是出自何來。
1,研究所被襲擊,嚴立本應該猜到內部出了問題,所以不信任彆人。
2,嚴立本極為信任韋正陵。
事實證明韋正陵的確值得信任,至少掌握了後者記憶的詹箬能確認這個小夥子是個內心放著國家跟社會的好人,最主要腦子夠用,不是個廢物,換做彆人可不一定能守住秘密。
可最大的問題是——韋正陵自己也一頭霧水,根本想不到嚴立本到底會把東西放在哪裡給他。
這可真牛逼,完全沒有泄密的可能性。
“怎麼,還想不起來?”老者嘴角噙著笑,將她的手掌往前推了一些,竟打算斬切第二遍。
“如果他的想法是那麼好猜的,藏匿的東西那麼好找,也就不是嚴立本了,我當下真的想不起來。”詹箬提醒對方。
老者:“你怎麼不說他壓根沒把東西給你呢,那樣你就沒有一點價值了,我也就不必拷問你了。”
“那還留著你乾什麼?”
老者慈善麵容下似藏著暴戾隱隱要爆發,一隻手也握住了鍘刀正要狠狠剁下。
“等等,你怎麼知道我就一點用處也沒有?你們黑鏡就算再厲害,又能找出這方麵專業的人才,難道我不如他們?”
“他挑中我,有原因的,不是嗎?”
詹箬喘著氣,虛弱中,汗水從下巴凝聚滴落,但她盯著老者,寸步不讓。
“比起那些廢物,隻要你們能拿來圖紙,就算是殘缺的,也總需要我這樣的人吧。”
她始終堅信一點——黑鏡是這世上最大的變態集中地,但也是最集中的天才妖孽聚集地。
隻要有價值,不管是否服從,對於黑鏡而言都有存活的必要,至於聽不聽話,其實不重要,因為它內部最擅長的就是洗腦跟藥劑,洗不過來就用藥控製。
類似那個廢棄碼頭出現的青年,類似假秦嶢這些人,最終都屈服於藥劑。
所以這個老者肯定也不在意她是否真正屈服。
老者目光果然閃爍起來,隱隱不耐,又帶著幾分猶豫。
人才,是每個世紀的大佬們都需要愛惜的資源,包括他的“先生”,素來在這方麵不拘小節,黑鏡發展的動力也源自於此,“先生”定下的規矩,沒人能破,就算是他也不敢按著情緒行事。
氣氛沉吟幾秒,老者忽然低低笑了,笑容如毒蛇。
“這麼自信啊。”
“那就讓你試試。”
沒一會,有人搬來了一張桌子,桌子上密密麻麻的槍械以及機械材料,一大堆,詹箬的輪椅被推動,推到桌子上麵。
老者微笑:“十分鐘內組裝出武器。”
詹箬還想問問組裝不出來咋辦,門口有人牽了兩頭高大凶壯的狼犬,嘴巴套著金屬嘴套,隻沉沉嘶吼著,估計饑腸轆轆,隻惡狠狠盯著詹箬,如果不是脖子上拴著狗鏈被拉拽著,否則下一秒就會衝出來咬死她。
嘴套設備是智能的,上麵還能設置時間。
老者老神在在開始嘀嘀嘀輸入時間,十分鐘時間定下,狗鏈是連著嘴套的,嘴套一旦鬆開,這兩條惡犬也就能脫離束縛。
她必死無疑。
詹箬:“你們還沒把我手腳解開。”
老者看了她一眼,隨手拿起此前切肉機桌子上斷指,往嘴裡塞。
詹箬措不及防看到“韋正陵”的手指頭被此人活生生咀嚼啃食,駭然之下,自然反胃欲嘔,但老者不以為意,吐了一截指骨,跟其他人退出牢房,門一關,隔著牢門對她說:“你不有一隻手嗎?”
也就是說她得用一隻半殘廢的手在十分鐘內組裝出武器並從兩條肥壯的惡犬嘴下活下來?
神經病!
果然是變態。
詹箬的確有一隻手不在束縛狀態,可那是斷指的手,疼都來不及,怎麼組裝?
何況是十分鐘...
現在還有時間埋怨這個嗎?
自桌子抬進來那會詹箬就已經觀察上麵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