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文柏眼疾手快地摁住了燕先生:“彆生氣,彆生氣,你現在衝進去打擾了人家施法,完了人家直接說本來你閨女兒能救,現在變得不能救了那你找誰說理去啊。”
然後壓低了聲音:“再說了乾這行的哪怕是出來騙錢基本上也都認識個把大師,逼急了他們,他們一惱怒,暗中對你們動點手段,你們回頭怎麼辦?”
燕先生牙根癢癢。
當然,外頭的故事並沒有能夠影響到裡頭的選手們。
而對於裡頭兩個跳大神的選手來說,喝一口靈水往患者身上一噴,噴完事了之後能不能好就隨緣了,他們現在也在特彆期待地看著床上的姑娘有點什麼反應。
然而,抱歉。
等了得有十分鐘,兩人分外沮喪的走出房間。
既事燕先生重金相請,沒能把問題解決那他們也是怪不好意思的:“對不住了燕先生,我們儘力了。”
“沒關係沒關係。”老實講這兩天燕先生確實是經曆了很多,掏紅包的動作都熟練極了,“辛苦二位來這一趟,些許車馬費還希望二位收下。”車馬費當然就沒有把問題解決給的錢那麼多了。
兩人雖然是怪不好意思,但收紅包可沒見到他們不好意思,該收的收了,收下了之後走的也很乾脆。
燕先生頭疼地揉了揉腦袋,先搖鈴叫護士,沒過五分鐘,護士們熟門熟路地開門進來,熟門熟路地拉上整個病房的簾子,開始給躺在床上的燕姑娘清理身體以及更換床單被罩,十分鐘後一切完事,兩個護士抱著剛才被噴了口水的被罩床單枕巾離開,看向床上那姑娘以及外頭客廳裡的老父親的表情……不乏同情。
從護士到燕先生,都熟練得讓人心疼。
——連兩個護士都知道,床上的姑娘實在是已經等於說被宣判死刑了,現在就是在等著看什麼時候咽氣而已,至於說現在叫了這些烏煙瘴氣的大師來……無非是老父親要儘人事聽天命罷了。
燕先生是等到兩個護士關上了門,才疲倦地開口:“幾位大師,誰下一個?”
幾個大師麵麵相覷。
就,上唄。
於是有人進去灑狗血,沒得用,護士姐姐進來淡定地把地掃了,燕先生淡定地給了個意思意思的車馬費紅包。
有人進去殺公雞,也沒得用,護士姐姐進來淡定地又把地掃了和把毛撿了,燕先生繼續淡定地給了個意思意思的車馬費紅包(順便把公雞錢報銷了)。
講道理,也就是私立醫院了,公立醫院你這麼折騰人家護士你試試?
一堆大師都折戟沉沙,默默飲恨離去,最終是一個小道士走了進去,燒了張符,以符灰化水,小心地扶起了燕姑娘讓她喝下,燕姑娘雖然在昏迷,但是喝東西還是沒什麼問題的,被灌了兩口進去之後,這波是有變化了。
她猛然睜開了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燕先生關心女兒,看到這一幕哪裡還忍得住,直接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也就是吳文柏攔著才沒有硬往裡衝。
但,那個變化本身挺嚇人的——坐起來的燕姑娘“哇”地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鮮血裡麵自帶在其中蠕動不已的蟲子,這個都不說了,和她血檢的結果一樣一樣的。
關鍵問題是,一口鮮血過後,燕姑娘臉上,脖子,露出來的手臂,皮膚上都開始有一個又一個的肉芽湧動,形狀極其惡心,仿佛每一個肉芽裡都有著一條在其中掙紮的蟲子。
頭皮發麻,san值狂掉。
這無疑是很疼的,燕姑娘直接原地慘叫,一口一口地往外吐血,看上去仿佛恨不得把自己的內臟一塊一塊都吐出來。
關鍵就這操作燕先生也不能判斷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啊,隻能從給自家女兒喂了符水的那個道士打扮的人的表情上判斷,然後一看,好嘛!
道士自己都嚇壞了,燕先生關注他的工夫他手裡那碗沒喂完的符水也摔了,一句“鬼啊”之後就往外衝——毫無疑問他也沒見過這場麵!
燕先生一看這還得了,道士往外衝,但是他擔心閨女要往裡走啊,兩步並作一步往裡頭衝,一邊衝一邊眼睛都紅了:“依依!”
他人還沒衝到,麵前先是靈光一閃,蘇顏先一步到了床邊,手指帶了些許靈光輕輕點在燕姑娘後脖頸的一個穴位上,而後燕姑娘軟噠噠地昏了過去,蘇顏也沒嫌棄床臟了,坐下,一把將往邊上歪的燕姑娘扶住。
燕先生這時候也到位了。
講道理,如果蘇顏是走進來的,這會兒還一指把燕姑娘點暈了,已經昏頭了的老父親絕對能麻溜兒把蘇顏掀開“邊兒去”然後自己抱住自己閨女的。
自家兒自家疼,閨女這麼慘換了哪個爹媽不心疼呀。
不過,好歹蘇顏是直接在陽台上化作一道青煙,隨後近乎於瞬移地出現在的燕姑娘身邊(蘇顏也是心急了,畢竟這架勢不趕緊動手燕姑娘能直接去世),而這一波瞬移,倒是讓燕先生的理智稍微回籠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