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是一個神完氣足的人, 三魂七魄離體一遭,大抵也好受不到哪裡去,何況燕姑娘早就病重, 這一番折騰, 表情蒼白得可以直接當宣紙。
“師兄。”蘇顏不讚同地看餘長晏——何必這麼折騰她呢, 你我都知道她肯定是被那個大師坑了的呀。
“稍安勿躁。”餘長晏自是讀懂了蘇顏的話中之意, 說,“這也是為了她能痊愈,總得確認一下這紅珠子是她的不是。”
到底餘長晏是師兄,無論是修為還是經驗都在蘇顏之上, 那蘇顏隻能說看著餘長晏秀啊——
方才餘長晏不讓燕姑娘摸那塊吊墜,但在經曆了這麼一遭, 大概知道了這吊墜想要乾嘛之後便沒有了這個忌諱,餘長晏再讓燕姑娘躺下,那枚吊墜直接從首飾盒裡取出來放在燕姑娘額心。
而後他掐出了一個法訣, 有一道靈光自指尖流出, 落在了燕姑娘額頭的吊墜上。
接著, 肉眼就可以看到, 佛陀眉心的那一點紅色一點一點淡下去,等紅色徹底消失了,燕姑娘的臉色都紅潤了許多。
“老師……”方穎悄咪咪地摸到了蘇顏身邊,問, “師伯這個是……”
因為方穎自覺地來找講解員了, 關心女兒的燕先生連帶用了張符卻沒解決問題的小道士也暗搓搓過來汲取一點神秘學知識。
蘇顏倒是不介意分享一點不那麼要緊的基礎啦:“看到那個吊墜沒。”
方穎點頭。
蘇顏問:“你覺得, 燕小姐拿到這吊墜時, 它是玻璃種還是豆種?”
“應該是豆種吧。”方穎不太確定地說, “雖然現在看上去是個玻璃種無疑, 但燕小姐怎麼也是做珠寶生意的,也玩兒翡翠,總不至於連是豆種還是玻璃種都分不出來。”
蘇顏:“可它現在就是玻璃種啊。”
“這……”方穎迷茫了。
蘇顏笑了笑:“你開出來的那塊冰種正陽綠帶在身上麼?”
帶了。
方穎麻溜兒地從書包裡把那塊翡翠掏了出來遞給蘇顏,那料子名貴又好看,手鐲都能掏十幾個出來,看得家裡有翡翠生意的燕先生都忍不住眼前一亮,料子裡麵有地下積攢千年積攢出來的靈氣,於是那個懂一點點玄學但又不是很懂的道士小哥哥也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蘇顏把那塊料子拿在手裡,右手手指尖透出些許靈光,而後那靈光浸入翡翠,不過片刻,靈光撤退,蘇顏把料子遞給燕先生:“珠寶這方麵燕先生是行家,不如現在看看這料子現在是個什麼水平?”
原材料珍貴,燕先生再有身家都是小心翼翼拿了那塊石頭,但不用掏什麼強光手電放大鏡,肉眼都能看出來絕對是玻璃種,那綠色也更加晶瑩剔透了幾分,看得他自己都不可置信起來:“誰說的這是冰種正陽綠,這玻璃種帝王綠拿去平洲公盤都能當標王了!”
方穎疑惑地皺皺眉,才想說這就是冰種啊我哪怕不是行內人我還能看錯這,但性急的燕先生已經熱切地看向方穎:“這位小姐,這料子賣嗎?我出八千萬!”
方穎差點沒忍住誘惑就答應了。
八千萬!
蘇顏買了這塊石頭的時候才幾個錢!
以及……講道理,這看起來嚇人,但賭石賭漲了差不多就是這個價,玻璃種帝王綠的料子值得——平洲公盤上的標王一般也就一億上下,浮動個兩三千萬的,考慮到這塊料子本身不算太大,價格可以說是相當公道了。
但到底這東西是自己要留著當法器的,方穎揉了揉心口堅定地拒絕了。
燕先生好生遺憾,舍不得兮兮地把翡翠還給了方穎,還叮囑:“這種料子小姐您不能就拿個書包隨便裝啊,背塊帝王綠到處跑做什麼,哪怕要自用也得拿點什麼東西墊好,萬一磕了碰了怎麼辦。”
方穎:“……”
我也不能說一直有法力包裹,摔不壞→_→
隻好帶著笑應了,低頭看看那小半個排球大小的料子,瞅了瞅這綠度和透明度,自己都覺得不可置信了起來。
臥槽還真的是玻璃種啊!
蘇顏這時候伸手,手指輕飄飄敲了敲那塊翡翠,而後意味深長地來了一句:“現在明白了沒。”
本來不明白,但是方穎卻眼睜睜地看到,原本那澄澈透明的綠色裡麵漸漸出現了一點雜質,那玻璃種的質地便因此落了個一個級彆。
這下,有點明白了。
“是靈氣?”方穎給出了一個關鍵詞。
“不錯。”蘇顏說,“我剛才注入其中的隻是正常的法力,不是本源靈氣,不是心頭精血,自然在翡翠之中留存不長,我把靈氣收回來,它自然就變成了原來冰種的模樣。”
那塊現在在燕姑娘額頭上的那塊玻璃種,本來也隻是個豆綠的資質,但因為得了燕姑娘的本源,便對外顯露出了玻璃種的資質,甚至因為燕姑娘的本源過於豐厚還溢出了,便在佛陀眉心顯露出了那一個小紅點。
而現在,在餘長晏的反向催動下,那玻璃種已經慢慢退成了冰種的模樣。
但也僅是退到了冰種而已,到現在再把翡翠拿起來,試圖再引出其中的靈氣,便是真的一滴都擠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