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雅韻問了明軒什麼時候出發,明軒稍微猶豫了一下,但很快就下定了決心——
事到如今明軒大概心裡也有點數了,明氏發展到了如今要說靠的是他或者他爺爺的什麼經商才能那基本算是扯淡,真正讓明氏發展到了如今地步的隻能是一句“站在風口上,豬都能飛起來”。
而玄學——無論是明朔老爺子自己的邪道還是他們用一些不那麼ok的手段拿到的蘇顏的氣運,都直接讓他們冥冥之中把控住了風口的方向從而擁有了家財萬貫。
從這個角度說,公司現在遇上的各種奇奇怪怪的困難那必須都不算困難,隻要爺爺能醒過來並且找到能夠代替蘇顏氣運的其他的辦法就能讓明氏度過這次危機。
所以明軒篤定地開口“儘快。”
“那行。”楊雅韻很爽快地開口,“現在學校那邊已經沒什麼課了,表哥需要的話我這兩天就可以出發。”
明軒悄悄鬆了一口氣“那好,你回去給姨父說一聲,咱們明天就出發。”
楊雅韻答應了下來。
最要緊的一件事談完,明軒看上去稍微輕鬆了一些,但到底也算正經上市公司老總,要這麼翹班去給爺爺找個救命的玩意兒那還是挺嚴肅一件事,集團那邊大概還有一些要安排,於是和楊雅韻談定了這件事他就有點想撤了。
楊雅韻也知明軒事忙,想了想還是把她已經在腦海裡轉了好久的那個問題問了出來“表哥知不知道,蘇顏在玄學上的造詣……”
明軒的表情立馬就嚴肅了下來。
“上次。”楊雅韻一看明軒這個表情就知道裡頭有事,“我不是來看爺爺麼,那時便接到了學校教務的電話,教務說的是新給我們聘了一位在玄學上很有些造詣的教授,請我們回去考個試,教授再決定要帶我們裡的哪兩位學生。”
明軒點頭“我記得這事。”
楊雅韻便道“表哥可知道,那個教授是誰?”
這話問出來,明軒的第一反應當然是“你們學校自己的內部事務我怎麼可能知道”,但看了楊雅韻那張意味深長的臉,一個可怕的猜想在明軒腦海裡慢慢成形。
“蘇……蘇顏?”
楊雅韻沉沉點頭“我考試的時候還遇上了她。”楊雅韻當然不會傻乎乎的說什麼我作弊還被她當場逮到羞辱了一番這種事,隻說,“我既然知道了她在玄學上有此等能耐,當然就問她知不知道爺爺的事,她那個時候卻一改之前對我的態度,隻冷冰冰的說,知道,爺爺的病是她弄的。”
說到這裡,楊雅韻凝眸看著明軒“所以,表哥,這是真的麼?”
明軒“……”
死寂,安靜。
悄悄是彆離的笙簫,沉默是今日的咖啡店。
明軒抬手揉上了自己的太陽穴,睛明穴,四白穴……幾乎完成了一整個眼保健操。
然後才仿佛有了麵對現實的全部勇氣“……是。”
既然都承認了是,剩下的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明軒用一種很低沉的聲音,從蘇顏從小被洗腦要喜歡明軒哥哥說起,慢慢的,楊雅韻那張嘴就張得越來越大。
“嚴格說來,確實是我明家對不起她。”明軒也沒忘了做一個總結陳詞,“所以我也沒有臉去問她能不能把爺爺救回來。”
楊雅韻沉默了好久。
也想了很多。
包括蘇顏輕描淡寫就得到了的明太太,包括蘇顏在湖邊收了那兩個人卻不肯順便帶一帶作為熟人的她,包括蘇顏拿了一塊石頭便坑了她一百萬……
正因為楊雅韻的沉默,明軒自己都有點心裡摸不準了,試探道“其實……如果你也很介意這件事的話,我自己去找能救爺爺的人便是,你不願意陪我去也沒關係。”
“沒有。”楊雅韻卻是很快下了決心,“我願意的。”
明軒心裡陡然一跳,不能說不感動“雅韻……”
“表哥。”楊雅韻說,“但是,我不得不在這裡糾正一下你的一個看法。”
“嗯?”
“你不用覺得你對不起蘇顏。”楊雅韻的聲音隱隱地透露著一些瘋狂與怨毒,“沒有你明氏收留,誰知道如今蘇顏在哪裡?玄學世界本來就是成王敗寇弱肉強食,她的命既然是你明氏給的,自然應該還給明氏,沒有什麼問題。”
明軒的喉嚨乾巴巴地滾了滾“可我明家收養她的時候本來就是帶了目的……”
“那又如何?”楊雅韻認真道,“最終不還是收養了她麼。就像企業做慈善是為了避稅,可無論如何不還是做了慈善麼。”
好像有點道理!
最終,明軒是把咖啡杯拿了起來,一點不講究地往嘴裡滿滿當當灌完了一整口。
許久,他沉聲道“你說得對。”
這仿佛是下了某種奇妙的決心。
楊雅韻幽幽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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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咖啡館裡彌漫了一股“我幫了你那你這條命就是我的了”的奇妙的氛圍,而相對的,在那輛順著高速往前開的“車”裡,氣氛很是和諧。
主要是許錦陽用半個小時緊急學習了一波交通規則,現在似模似樣一隻手扶著方向盤,雙眸往前平看,但實際上他什麼也沒有操作,那車還是很安定的往前開,這件事毫無疑問是給了許錦陽十二萬分的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