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不是第一次被傳音了, 楊雅韻還是被嚇了一跳。
並且,她第一次被傳音是在蘇顏挑學生的那次考試裡,傳音的聲音都會有點失真,準確地講是會有點偏向於傳音的那人本身魂魄的模樣, 所以蘇顏的傳音聽起來空靈清澈, 但現在這入耳的聲音。
粗嘎難聽, 聽著聽著還讓楊雅韻覺得有點子精神汙染。
不過不管怎麼說她也是在修仙係正常學習過的好同學,自然知道應該怎麼回複這個傳音:“前輩要找的不是我吧?”
“你和明朔無關?”那粗嘎難聽的聲音問了一句, “把吊墜交給該交給的人, 我不找你。”
楊雅韻是真的不太喜歡這個近乎於能給人造成精神汙染的音質,得了這一句話趕緊將吊墜遞給才找到地方停車的明軒。
如此,明軒耳中才收到了那一句傳音, 當時就激動了。
他驚喜地看向了楊雅韻,楊雅韻也不好在這個時候給明軒潑冷水呀,就溫柔地笑一笑:“那咱們找個地方先住下吧。”
明軒點頭。
平洲公盤差不多算是翡翠行業內全國之中最大的盛會, 此時平洲之內的大小旅館都基本滿客,好容易才找到了一家看上去還算乾淨的地方, 這時候也不好再計較什麼星級不星級的了,湊合湊合住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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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明軒收到了那傳音的時候, 一家販賣翡翠原石的店鋪之中, 有個穿了一身破舊的夾克, 打扮得很是落拓,皮膚黝黑的中年人原本在拿著強光手電研究一塊石頭的石皮, 動作突然頓了頓, 很快便站了起來。
他打扮雖然落拓, 但店家並不敢怠慢, 隻好聲好氣地開口:“老板沒看上那塊石頭?”
——公盤的前夕平洲會湧入很多人, 有的是正經來進貨的,也有人是看了網絡那靠著賭石一夜暴富的橋段所以過來看看運氣的,更有老賭棍想過來發財的,他們裡頭保不齊就有誰被幸運之神擁抱過,原地開出一塊能讓他們立馬千萬富翁起來的富豪,是以老板對誰都是一團和氣。
那人似乎很受用店老板的客客氣氣,卻對那石頭的表現不滿意,隻說:“沒看上,算了。”
店老板也沒說什麼,和氣地送這人出了門。
至於背地裡有沒有笑話這人窮酸,就不太好說了→_→
那人出了這家店,也沒有在這玉器一條街繼續去其他賭石店尋摸,就在路上溜溜達達,從那臟得油黑發亮的夾克裡掏出了一個豆綠的陰陽魚出來,陰陽魚的頭被一根上麵也快被盤出包漿了的紅線束著,掏出來的時候在左左右右的搖晃。
這讓那人有點奇怪,在心裡嘀咕了一聲:“這陰陽魚不是成套的麼,還有一個是在明朔那兒啊,怎麼這會兒看上去竟似乎是有兩個陰陽魚?”
此地人多眼雜,並不方便掐一道法訣逼一逼陰陽魚從而確定一下現在似乎有兩個吊墜再召喚他這種事情,那人思考了一下,裹了自己的皮夾克,在路邊掃了一輛共享單車,也沒啥目的就直接往前騎。
玄學的各種較量往往是在暗中進行的,就像現在那皮夾客用陰陽魚試圖感應一下這兩條陰陽魚是怎麼回事,陪著女朋友帶著倆孩子的餘長晏在吃下午茶,吃著吃著便默默從懷裡也掏出了那個陰陽魚吊墜出來。
“怎麼了?”蘇顏問。
“沒事。”餘長晏笑了笑,手掌上起來了一層唯有蘇顏與兩個學生這種玄學人士能看到的淡淡靈光,靈光將那吊墜包裹了起來,大概起的是一個斷絕這吊墜對外界聯係的意思。
完了餘長晏尤嫌不足,側頭裝作和蘇顏談笑的樣子,拿著吊墜在蘇顏的遮掩下一把將吊墜插入了虛無空間之中,徹底絕了吊墜對外聯係的可能。
如此,餘長晏才拿起了一個廣式甜點,低頭分外優雅地吃了一口,順便借著動作打量了一下左左右右的食客們,確定沒什麼玄學人士在場,才低聲道:“這吊墜的正品也剛剛好找到這兒來了。”
“喲,這可巧了。”蘇顏說,“要緊麼?”
“有什麼關係。”餘長晏笑道,“剛好替咱們遮掩了咱們過來的動靜,我原本還在想那人感受到了有人在暗搓搓聯係他但是之後又不現身會不會打草驚蛇,為了讓他反應過來之前咱們得趕緊把人抓了呢,現在好了,不著急了。”
師兄都能這麼說,蘇顏也就放下心來,低頭吃甜點。
他們這邊是有一段很短暫的談話,這自然不為那位騎著自己心愛的小摩托的皮夾克選手所知,現在的皮夾克選手毫無目的地往前走了那麼一小陣,終於找到了一個看上去就不會有多明顯的攝像頭的小巷口,鑽進去。
四下無人,很方便他在原地掐一個法訣,而這個時候那陰陽魚吊墜就很穩定地指了一個方向,仿佛剛才的搖擺不定都隻是錯覺。
“是我這玩意兒年久失修壞了?”就成了皮夾克君的一個猜想,而他也確實沒有多想。
——有啥好想的呀,這陰陽魚原本是在一塊翡翠上摳出來的,世上就隻有在他手上的陽魚和在明軒手裡的陰魚這兩條,陰魚和陽魚之間有千絲萬縷的聯係,那得是怎麼樣的大佬才能憑空模擬出另外一條魚來呀→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