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水街八號曲家院的六棟二樓的那扇常年不開門開了。
住進了一個男人。
長得高高瘦瘦,俊朗不足且冷漠寡言。
似乎,還有一個沒出過門的女人。
住在樓下的趙阿姨挽著菜籃子,從拐手樓梯向上望,不等她多看幾眼,就被那年輕男子漠然的眼光嚇得打了個冷顫。
對方慢慢走了下來。
沒動。
趙阿姨吞了吞口水,有些心虛慌張地笑了一下:“小夥子…你,你剛搬來啊…”
對方輕輕點了個頭。
趙阿姨偷瞄了一眼對方古井無波的臉色。
怎麼也安耐不住想要得到點新八卦與跳廣場舞的小姐妹分享的心情。她小聲問道:“小夥子,你多大哩?做麼滴呀!似不似外地來的呀?”
低沉冷喑的聲音響起:“二十六了,殺生的,是。”
趙阿姨眼前一亮:“小夥子話不多很憨實的呀!你似殺豬的麼?你殺豬掙得錢買的房子似不似呀,我聽收租的徐姐說你這是老房,是自己有鑰匙的哇,蠻能乾的哈。”
鬱禁皺了皺眉,沒說話。
趙阿姨癟癟嘴,又細細打量了一下鬱禁:“小夥子看起來弱弱哩,高是和麻杆一樣的啦。但是沒想到還是很有力氣的。你在這邊找工作了麼?還是殺豬麼?”
鬱禁抿了抿唇,過了會兒後,低聲道:“沒有。”
趙阿姨一愣,紋的左眉高高挑起:“沒有工作哇!那很難的呀,你要不要房貸背起呀?”
鬱禁沒說話。
趙阿姨搖搖頭,嘖嘖了幾聲,突然不知想到了什麼,雙手一拍,叫出聲來:“喲!哎呀呀我的腦殼真是懵掉了!我剛從菜市場回來耶,那個擺攤擺的最大的劉三叔的兒子去外頭跟人拉貨了,沒人給他殺豬了你看,給他急得喲,今天肉都給的慢,慢死了!”
她上前一步,對著鬱禁眯眼笑道:“阿姨想著哦,可以幫你去跟劉三叔講一下喲,說你殺豬能乾,乾了幾年還買房咯,肯定很能殺的哇!這樣,就可以有好工作了哦你看。”
她邊說,還邊笑,似乎自己做了個多麼好的決定。最後,她滿足地擺了擺手,得意道:“哎喲喲,接了個街道辦小組組長的職位哦,就是要好好帶領我們社區耶,找工作是應該的!你要是覺得謝謝你趙阿姨嘞,你就以後給我拿好肉哦!”
鬱禁沒說話,看著她走遠。
殺豬。
他極薄的唇角線條輕輕一勾,冷嘲極了。
似乎也行。
糖水街農貿菜市場的劉三叔豬肉攤那裡來了個俊秀的小夥子,膚白卻冷,眉長眼細,幾乎不笑。但是還是讓一眾買菜的阿姨不停地回頭往這邊橋。
小夥子擼起袖子,露出精壯修長的小臂。線條堅韌,肌肉凝實。
“哢——”
一聲下去。
骨肉分離,乾脆痛快。
行動間微微隨風飛起的額前發絲落下,遮不住紋絲不動的神情。
劉三叔看著小夥子乾脆利落地動作,得意地笑了笑,往後一靠。前幾天他一個人撐攤,差點沒把他這把老骨頭也滾進絞肉機裡。
嘖嘖,雖然一開始小夥子不是很清楚怎麼殺豬切肉,但是教了一下很快就上手了。聽說是北方和南方殺豬不太一樣啊。
切,按北方那樣殺豬,豬肉怎麼會勁道好吃?
劉三叔輕輕搖了搖頭。
那邊帶著一眾小姐妹過來買肉的趙阿姨,愉悅地收獲了一袋好肉。她笑眯眯地對著鬱禁點頭:“小魚你好瓦乾!”
說罷,就又帶著小姐妹走了。
收租的徐姐道:“咦,真是個殺豬的嘞!老房子不便宜呢,他是咋個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