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日的清晨,餘姣難得起晚,她的生活作息規律,睡得早起得早,昨晚上的經曆完全是意料之外,做了一夜的美夢。
醒來鬨鐘響過幾遍,餘姣匆匆忙忙地起床洗漱,聽到聲音的周青彥走過來,她含著牙膏抱怨道:“我定好的鬨鐘響好幾遍,你聽到怎麼不把我喊起來......上班要遲到啦!”
周青彥靠著牆壁,周身沾染廚房的煙火氣息,目光仿佛某種強效的粘合劑,落在餘姣的身上再也移不開,纏繞的黑氣早就爭搶著纏住她的下半身,遠看,像是陷入濃稠陰暗的黑色沼澤。
“時間還早,”他說:“看你睡得很香,早飯剛做好,正好吃完上班,不要著急。”
他靜靜站在那裡,眼神卻在餘姣垂眸的瞬間,變得如同混濁的汙泥,他的手抬起來,克製地摸了把餘姣垂在身後的長發,柔順帶著香氣的觸感停留在指腹。
壓在心底的念想再次翻騰——
餘姣漂亮得像是櫥窗裡引人垂涎的洋娃娃,這是精致的說法,在他看來,更像是吸引惡犬的骨頭,他總擔心會有各種各樣心思不正的男人出現在她的身邊。
她本就是小孩子性子,沒心機、單純,旁人的三言兩語就能糊弄她,實在是不放心她離開自己的視線啊!
鬨鐘響起的時候,下意識地按掉。
遲到又怎樣?
那就可以留在家裡陪著他。
餘姣吐掉嘴裡的唾沫,漱口的時候突然間後脊攀上涼意,她回頭看,見黑氣在不知不覺間纏繞她的下半身,竟還有往上遊走的趨勢,她急忙喊:“周青彥,拿下去。”
周青彥嗯了聲。
黑氣回到他的身體四周,仍然蠢蠢欲動。
用餐的過程中,餘姣幾次想要提出帶到辦公室再吃,不為彆的,周青彥的眼神太露骨太明目張膽!已經到了遲鈍的餘姣察覺到的地步,無法自欺欺人。
驚惶無措的同時,又隱隱生出歡喜。
周青彥生前肯定暗戀自己。
餘姣暗暗想,她竟然這麼有魅力?
“想什麼呢,咬到頭發了,”周青彥不用吃飯,托著腮看著餘姣,伸手含進嘴裡的頭發挑出來,“慢點吃,不要著急......要不我送你去吧?”
“不要。”
餘姣拒絕,三兩口把早餐吃掉。
離開家門的時候,餘姣挎著包卻移動不了步伐,垂眸看是黑氣纏住她的雙腳,感覺如同陷在濃稠的沼澤裡,她動了動腳,著急地喊周青彥:“真的要遲到了。”
周青彥彎腰:“......必須要上班嗎?”
餘姣震驚地抬頭。
周青彥疑惑地望她,仿佛不知道問題有多愚蠢。
他的身形瘦削,高大,如同一杆筆直的修竹,唯有過分蒼白的膚色和額頭手背暴露出的盤根錯節的殷紅血管,顯露出與活人的不同,可在成為鬼魂之前,他是活人,他難道不清楚人為什麼要上班嗎?
“你......”餘姣指著他的衣服,咬牙切齒地說:“你身上的衣服,還有我每天的吃的飯菜,不是白來,我不去上班,哪裡有錢買衣服、食物,更彆提租房子,你和我都要從這裡離開!露宿街頭懂嗎?”
“抱歉,”周青彥認錯態度良好:“我忘記了。”
“......”
餘姣歎口氣:“我大度,不跟你計較,我上班去了......晚上想喝湯,隨便什麼湯都可以。”
目送餘姣離開,周青彥終於想起最致命的問題,其實不能夠怪他,他的思維方式早已經發生變化,所有的行為的驅動都是因為餘姣而產生,但是現在他想起自己在此前,竟然在餘姣的家中白住這麼多日......
周青彥的眉眼沉下,想了會兒,想起他的房子的位置,換好衣服,直接走出小區的大門。
......
餘姣最近倒黴透頂。
她碰見了劉靜。
準確說,是劉靜專門在等她。
下了公交車,就在校門口發現徘徊的劉靜,她的眼神準確地捕捉到餘姣,抬起腳朝著餘姣的位置走來。
餘姣想躲,又想起周青彥那些毫無底線謾罵的話,惡毒的詞語從他的嘴裡吐出來的時候,她覺得羨慕又覺得解氣,想事情的過程,劉靜站到她的麵前。
餘姣暗暗打量她,看到她氣勢洶洶的姿態,難免被嚇到,轉念一想,她身正不怕影子斜,做錯事的不是她,憑什麼害怕?
餘姣眨了兩下眼睛,雙腿悄悄地並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