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秋習慣了手麥,用立麥還是會雙手握在話筒上。
前奏響起,他閉上了眼睛,再睜開眼時,眼底一片寧靜。
“就算天空再深看不出裂痕,眉頭仍聚滿密雲。”
“就算一屋暗燈照不穿我身,仍可反映你心。”
這具身體空靈的聲音在唱法得當的時候非常悅耳,就像是名貴的小提琴終於遇到了合適的演奏者,意想不到的動人心魄。
《暗湧》是講述愛而不得的情歌。無論是曲調還是歌詞都壓抑著無數要訴說的感情。
顧盼秋擅長用氣和假音,無論key有多高,他唱上去都是輕輕鬆鬆,真假音的轉換如絲般順滑。
但嫻熟的技巧在他細膩的感情前不值得一提,他最勾人的地方,是他唱歌有濃重的故事感。
“讓這口煙跳升我身軀下沉,曾多麼想多麼想貼近。你的心和眼口和耳亦沒緣份,我都捉不緊。”
這幾句唱完,演播廳的氛圍突然就多了幾分愛而不得的苦楚。
顧盼秋仿佛要把自己碎成一地的心掏出來給大家看,他深黑色的眸子像寶石一樣剔透。
評委老師們聽得入神,隻覺得眼前的人和歌渾然天成,似乎已經融為了一體。
一曲完畢,傅越還沒回神。
太驚豔了。
他很想繼續聽下去,甚至想要再多聽一首,好好感受秋秋的聲音。
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想要馬上就簽了顧盼秋,捧紅他,讓他做行星娛樂的情歌天王。
幾位老師紛紛為顧盼秋鼓掌,嫣然率先發了話:“顧盼秋,其實我今天本來並不看好你,但你這一年到底經曆了什麼,尤其是對歌曲感情的把握,怎麼會進步這麼大,現在你很會唱呀!”
顧盼秋剛從歌曲的情緒中走出,他開始胡扯:“嗯……您可能有所耳聞,我是一個單親爸爸。我跟孩子爸爸分手之後,受了情傷,一下子就從懂了很多,在歌曲情感的把握上可能更細膩了。”
顧盼秋幾句話,把自己打造成了受了情傷分手但努力奮鬥養崽崽的單身爸爸,一下子就讓兩位聲樂老師對他多了幾分憐愛和好感。
嫣然十分同情地說:“嗯,感受到了,看來你當年和孩子父親是經曆了深刻的感情才分開,應該是談了很久吧?”
顧盼秋演技一流,眼神脆弱而憂傷:“是的。”
傅越一怔,琢磨起顧盼秋的話來,這顧盼秋話裡話外的意思……仿佛和啾啾爸爸曾經談過戀愛。
傅越和顧盼秋除了一夜露水並沒有任何接觸,更沒有和顧盼秋談過戀愛,兩個人在進組之前,根本就不熟。
傅越想到這裡,突然意識到一直以來他都可能想錯了。
難道他不是啾啾的爸爸,顧盼秋愛得另有其人,還給對方生了孩子?
站在台上的顧盼秋看傅越表情不太好,心道不是吧,傅越不會要給他不通過吧!
誰料下一秒,傅越以一種要給紅燈的表情瞥了顧盼秋一眼,然後“唰”地按了通過的綠燈,冷冷道:“通過。”
顧盼秋:……
嫣然也按下了綠燈,她說道:“這首歌很難唱,但你完成度很高,情感也豐富細膩,說你是天才都不為過。我給你通過,希望你繼續努力。”
齊天樂還在驚愕當年愚鈍的孩子在二十三歲突然開竅了,他看傅越似乎一句話都不想說,便搶在老板前開麥說道:“顧盼秋,你還記得我嗎?”
顧盼秋哪裡記得他是誰,他一點兒原主的記憶都沒有,但人家既然這麼問了,那估計是見過。
“嗯,我記得齊老師。”顧盼秋露出溫柔和煦的微笑,“齊老師好。”
“你上次來我們公司麵練習生的時候,還不會談鋼琴。我看你在簡曆上寫了會彈鋼琴,是近期學的嗎?可以現場給我們來一段嗎?”
顧盼秋點頭,安靜地坐在鋼琴邊,架好了麥克風。
他今天穿得很簡單,上衣是樸素白襯衣,下身是一條緊身的黑皮褲,脖子上戴了一枚黑色的蕾絲choker。
他整個人的皮膚雪一樣的白,黑色蕾絲choker正好在他的喉結處鬆鬆的係著,更顯得他精致又脆弱。
顧盼秋低下頭,微卷的頭發從耳後垂落,他手指飛快地在黑板琴鍵上跳躍,演奏的正是方才他唱得這首《暗湧》。
齊天樂看他遊刃有餘地彈琴,感慨萬千。
“彈得很棒,你進步了很多。身為藝人能有這種不斷學習的進取心,真的很讓我感動。我決定給你通過。”
顧盼秋鬆了一口氣,彎下腰對評審鞠躬,他終於順利通過新手村的第一道關卡了。
可直到他拿了晉級的牌子,傅越還是一言不發,麵無表情地寫評分表,看都沒看他。
今天的傅越,好幾把高冷。
顧盼秋一頭霧水的出了門,正巧看到剛剛被刷的黃誌在門外的角落哭哭啼啼。
黃誌看到他拿著晉級牌子出來了,哭著說:“你竟然通過了?!連你都能過,我怎麼就不能過!”
顧盼秋因為傅越方才的反應而一頭霧水,他沒搭理黃誌,皺著秀氣的眉頭說:“讓開。”
他那一瞬間的眼神很凶,黃誌竟被他威懾到了,乖乖地給他讓出了一條路。
顧盼秋低頭看了看時間,已經九點多了,啾啾要睡覺了,他再不回家,啾啾會著急的。
這個時間是行星娛樂的叫車晚高峰,顧盼秋在地下停車場排隊等網約車,一刷app,前麵竟然還有144位。
算了,出去走遠一點再打車吧。
天氣還冷,顧盼秋大衣裡隻穿了單衣,被風一吹,冷得打了個哆嗦。
他剛剛走到大樓後麵的步行街附近,陰魂不散的黃旭和黃誌兄弟就從對麵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