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月月不承認她喜歡方安虞,但她也沒有急著撇清什麼,那樣顯得太過急功近利,君老爺子也肯定不會喜歡。
她這樣說,正好也把君老爺子命人把她帶回來之前,方安虞拉著車門不放的那件事情圓過去,不是因為她多喜歡方安虞,才不讓君老爺子怎樣,而是方家很寶貝方安虞,所以讓君老爺子彆對著方安虞動心思。
就算方家現在搖搖欲墜大廈將傾,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方家如果真的被欺負急了,也是會咬人的。
這老爺子是什麼心肝,當然聽懂了君月月話裡的意思,不過他也沒有這麼容易被糊弄,笑了笑之後手指在桌子上點了幾下,又開口問道。“那如果爺爺讓你和他離婚,你願意嗎?”
君月月心說我他媽就知道你要弄這手,她沒有急著說我願意,而是像一個沒玩夠玩具的小孩一樣,彆彆扭扭的,“爺爺……乾嘛呀,我都答應跟您見股東了,再說君家家主不是得等愉兒動了手術之後再定嗎。”
“上頭怕是要有動作,那塊地上發現了稀有樹木,如果上麵派人來調查劃入了保護區,就不能再動了。”君老爺子難得說兩句實話。“君愉的手術不知道會怎樣,康複期也太過漫長了,君家等不了那麼久。”
“可爺爺你不是好好的嗎!”君月月笑著說,“你這麼健康!怕等不到愉兒康複……”
“我已經確診了胃癌,”君老爺子突然道,“醫生說,最好的情況是半年,最差是兩個月。”
君月月這回是真的愣住了,他媽的劇情裡可沒這個!
劇情裡麵君老爺子活的歲數可長了到後來還出來作妖呢!
如果是真的這劇情得崩到哪去了?
“什麼時候的事?”君月月臉上的震驚不作偽,君老爺子看到君月月這麼著急,反倒是抬手朝下壓了壓,安撫她,“就上一次你們回去之後,一次胃痛去了醫院,做了一些檢查。”
聽老爺子說,“我年紀大了,身體不好很正常,得病也很正常,你不用太驚慌,胃口一直就不好,呼吸困難一直以為是心臟的毛病,這一次確診是胃癌,已經晚期了,我也不遭那個罪去動手術了,先保守治療。”
君月月震驚得說不出話,她這時候應該像個孝子賢孫似的,哭一哭,表達哀痛。但是她真的是除了震驚之外,發揮不出其它的情緒。
生死在她麵前,太過尋常,君月月見過的太多太多了,而且她和君老爺子再是不對付,這種虛假的假哭假傷心,她也不屑去演。
“你那是什麼表情?”君老爺子瞪了君月月一眼,“我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
君月月咳了一聲,連忙回神,真情實感難以置信道,“可是你明明身體那麼硬朗,我總覺得我都熬不過您啊!”
劇情裡麵確實是她這個惡毒女配最後退場的時候,那老爺子還在男女主之間蹦達得歡實。
君老爺子不知道被戳到了哪個點,被君月月這句話給逗笑了。
他笑著說,“我從前也覺得,你太爺爺身體比我還硬實,總覺得隻要他在,那天就塌不下來……”
“但是你看,天說塌就塌了,我連你爸爸都沒能指得上,”君老爺子說,“扛著這擔子真的是累呀,但是現在就隻剩下你和愉兒兩個,你一直不懂事,愉兒又身體那樣……哎。”
君月月沒吭聲,君老爺子煽情了半天,沉默片刻之後又繞回剛才那個話題,“接手君家,就要接受聯姻,不管你是不是真喜歡方家那個傻子,這次回去之後都斷了吧。”
君月月嘴唇動了動,君老爺子沒給她說話的機會,繼續道,
“你要是真的連個傻子都舍不得,那你也可以繼續做方家的媳婦,不過那樣的話,君家跟你的關係,僅僅是娘家。”
君月月低著頭,麵容有瞬間的扭曲,這意思就是他媽的隻要不做君家的家主。一毛錢都沒得。
“我今晚帶你去見一個人,”君老爺子說,“他在丘海市沒露什麼頭角,但是在平川很有名,二十歲隻身闖蕩,現在在平川已經立穩腳跟,君家這塊地,正好臨近平川。”
這是連下家都給她找好了,君月月剛才因為他快死了升起那點同情心,頓時煙消雲散。
現在這種形勢看來,她如果拒絕離婚的話,君老爺子真的會狠心得一分錢都不給她,君老爺子都要死了,他一輩子為君家,死之前肯定要解決一切後患。
平心而論,生在這樣的家庭,婚姻怎麼可能由著自己做主,趨利避害是商人的本色,方安宴本來是一顆棋子,但那是君老爺子給君愉準備的,但現在家主人選換了,方家顯然是廢棋。
君老爺子真的是精明,他規避掉了所有的風險,之所以不讓君月月舍掉方安虞再去跟方安宴,是因為原身瘋狂喜歡過方安宴。
他不允許君家的家主喜歡聯姻對象,就像當初他知道君愉不喜歡方安宴才替她選了他……
如果作為一個一輩子為家族擔儘竭力的老人的立場,這抉擇並沒有什麼錯,因為感情在他的眼裡,淺薄得不如一張人民幣,是阻礙,是需要規避的風險。
君月月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應該乾脆利落地答應了,但是想到方安虞在她下樓之前,還對她笑得那麼燦爛,她就怎麼也張不開嘴……
沉默片刻之後,還沒想好要怎麼回答,君老爺子卻適時地收起了逼迫,笑著對君月月說,“彆著急,今晚去先見見小曆。”
君月月狠狠鬆了一口氣,她知道,自己可能沒能藏住對方安虞的在意,讓君老爺子這個老奸巨猾的家夥給詐出來了端倪。
她能忍疼,能忍饑挨餓,能晝夜不停地逃命,能在末世那樣惡劣的環境艱難生存,卻兩輩子,最缺少的就是感情,你讓她怎麼可能忍住不去喜歡方安虞那樣的人。
她太天真了……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的。
君月月對著君老爺子扯出了一個笑,“好。”
爺孫兩個人坐上了車,君月月總覺得君老爺子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心裡怎麼都不安穩,忍不住拿出手機偷偷地給方安虞發消息――這幾天哪裡都不要去,無論誰跟你說什麼都不要信。
方安虞竟然沒有很快回複,君月月忍不住又給方安宴發消息
――君老爺子今天問起了你哥哥的事情,把你哥哥看住了。
君月月發完之後,等了半天兄弟兩個人竟然都沒回,她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君老爺子這時候看過來,她連忙把手機收了起來,視線轉向窗外。
兩個人一路上沒說話,車子開了很久,從鄉道拐上大路,君月月一直心裡亂糟糟的,等到窗外的景色逐漸繁華,霓虹燈亮起,君月月這才發現,他們離開了休德鎮,到了一個陌生的城市……
就為了參加一個酒會?君月月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距離她給方安虞發消息,竟然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
可方安虞為什麼還沒有回複?是沒有看見嗎?
她心裡因為方安虞長時間不回消息越發的焦躁,搭著君老爺子的手臂進了酒店的時候,她的眼神都不太集中,在門口的地毯上絆了一下,向前一趔趄……
君月月穿著的是高跟鞋,又是一步裙,穩不住自己的身形,已經準備狗搶屎,但是就在她即將要倒下的時候,手臂和腰被同時被一個強有力的手臂攬住,一股難以形容的木質香味彌漫過來,君月月站穩之後連忙開口,“謝謝你……”
“客氣了君小姐,”這人說話的聲音低音炮似的砸在耳邊,而且顯然認識她,君月月疑惑順著聲音抬頭看去,對上了一雙狹長的鳳眼。
因為看到和末世中一模一樣的人次數實在是太多了,所以君月月的情緒本來不太能夠波動得起來,但是麵前這個人,卻是切切實實能夠讓君月月震驚,能讓她心中驚濤駭浪再起的。
她一錯不錯地對著這雙眼睛,半晌也沒挪開一寸,維持著手整理自己裙子的姿勢,視線在他的臉上來回逡巡,越看越震驚越看越難以置信――
如果說從前的那些人都是巧合,那麼麵前的這個人就絕對不可能是,無論從氣質,身量,甚至眉毛裡的那個形成斷眉的小傷疤,君月月都完全斷定,他就是末世當中,曾經和他們小隊狹路相逢,另一個他們根本進不去的龐大基地的老大――曆離
她就說,曆怎麼會是這麼普遍的姓氏,可是怎麼會是他,如果連他也出現在這個世界,那這個世界到底是……
“君小姐?”麵前的人微微挑了挑眉梢,薄唇微微勾起,“君小姐?”
“悅悅!”君老爺子伸手扒拉了一下一直直勾勾看著曆離的君月月,說道,“第一次見麵就這麼盯著人家看,太沒禮貌了!”
曆離連忙伸手搖了搖,表示不介意,然後順勢抓住了君老爺子的手握了握,“君爺爺,等你多時了,裡麵已經開始了,隨我這邊來吧?”
君老爺子點頭,君月月這時候也回過神,她剛才確實是失態了,但是遇到這種事情,不失態才不對勁!
這世界瘋了嗎,原劇情已經崩成那個狗德行不說,現在連末世的大佬曆離都出現在這個世界了……
“君小姐?”曆離又開口叫了她一聲。
君老爺子率先上了電梯,但是君月月還低著頭不知道在神遊什麼,他確實是打算著讓君月月見見這個曆離,說不定她就變心了,畢竟從方安宴變心到方安虞的身上,他這個大孫女也沒用上幾天。
容易變心是一件好事,她如果能從方安虞那邊變心到曆離的身上,聯姻之後,對老爺子也有辦法讓她的心思從曆離的身上轉移。
不過君老爺子也是被君月月弄得有些丟臉,這樣看了人家一眼就魂不守舍的,也實在太不矜持了。
君月月拍了拍自己的臉,邁步上了電梯,根本沒注意君老爺子譴責的眼神,而是透過電梯的反光,繼續盯著曆離看。
天啊真的是他。
看正臉的時候君月月還不能夠太確定,但是側臉的時候就完全確定了,因為當時小隊遭難的時候,這個男人手裡麵端著一把槍,槍裡沒有子彈,射出來的全都是石子,但是威力和槍一模一樣。
他是非常罕見的石頭異能,而且等級升得非常快,據說能夠瞬間移動一座石頭的山,他們那個基地就是用石頭壘得高高的,表麵光滑無處著手,就連二階喪屍也爬不上去。
君月月現在都清楚地記得,他麵色冷淡,像看著螻蟻一樣看著當時小隊中的幾個人,讓他們把物資留下,人滾蛋。
因為被搶奪物資,那一次他們回去之後一天隻能吃很少的東西挨餓了好幾天,所以君月月對他的記憶非常的深刻,絕對是他錯不了的……
那麼現在看來,確定這個世界到底是不是和末世重疊,是不是她沒有穿越而是重生到末世之前,就隻剩下那唯一一個確認的途徑了。
那是君月月不到最後關頭不想去觸碰的,她有些糟心地低下頭,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是末世之前,那麼她上一世沒有聽說過方安虞的消息,唯一的一個可能就是……他早早地就死了。
那樣一朵富貴花,怎麼才能夠在末世中活下去?
而且詭異的是明明這本書的男主角是方安宴,可末世的大佬卻是曆離,這一切到底都應該怎麼解釋,為什麼末世中沒有方安宴和君愉?
君月月一腦門子問號,電梯到了之後,君老爺子實在是對她的這種“花癡”的樣子沒眼看,率先邁步走向酒會的中心,君月月則是站在電梯裡麵,思想神遊天外,但是眼睛還盯著電梯的反光中站著沒動的曆離。
“看夠了嗎?我就在這站著,你為什麼不轉過來看?”曆離開口說話,君月月根本沒聽見,她沉溺在自己的思想裡,連君老爺子下電梯了也不知道。
曆離見過很多種女人,見到他眼睛發直的女人多的是,但是見到他就傻成這樣的還是頭一次遇見。
他忍不住笑了一下,笑聲裡帶著一點輕蔑,不過很快他就收起,畢竟這個女人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是他未來的妻子,哪怕隻是個擺設。
癡迷於他這是件好事,曆離見她這樣索性也不用跟她假客氣,直接拉過君月月的手,攏在他的胳膊上,側頭彎腰湊近她的耳邊說道,“你爺爺跟你說了嗎,今晚你是我的女伴。”
濕熱的氣息順著耳朵傳進來,君月月猛的一個哆嗦,回神看到曆離離她居然這麼近,腦子裡第一個想的就是他用槍的手法,還有無論是殺喪屍還是殺人,都毫無動容的樣子。
身體的應激反應讓她第一時間就把手抽出來,攥成“沙包那麼大”的拳頭朝著麵前這人的臉上揮過去,同時腳下踹在他的小腿上,猛的和他拉開了距離――
電梯因為無人出去,又重新合上,曆離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側臉,又呲牙咧嘴地動了動被踢了一下的小腿,表情無比震驚地看向君月月――
“君小姐,這是你和人打招呼的特殊方式嗎?”曆離的聲音帶著一點惱意。
君月月甩了甩自己的小拳頭,靠在電梯壁上瞪著他,他剛才那個反應很明顯他一丁點兒異能都沒有,甚至連一點武都不會,就是個普通人,也是,變異都是在末世之後。
於是君月月放鬆下來,抱著手臂靠著電梯,把下行的電梯又按了一下上升鍵,皺眉看著他,嗤笑一聲問道,“一見麵就拉著人家的手抱你,還咬人家的耳朵,這是你和彆人打招呼的特殊方式嗎?”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