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宿難眠,次日天剛蒙蒙亮,周海起身洗漱後就去後院空地上打了一套拳腳,隻有這樣,他才能發泄心中的憤恨與哀傷。每每想到她娘親抱憾而終,含恨長眠,他這心裡就如同針紮般刺痛,難以呼吸。
春暖靜靜的站在走廊上看著周海發泄心中的苦悶,他還是頭次見周海一招一式之中含有這般大的殺氣。
周海拳腳打的暢酣淋漓,心中方才覺是舒坦些許。與此同時,周成祖與張氏帶著孩子也洗漱完畢,因著待會兒要跟周海去衙門尋找畫師,打探消息,就跟張氏交代了一番,又道,“我看弟妹是個有成算,心善的。娘子有話隻管跟弟妹說,不要太過生分。”
“你且放心去找小妹。旁的事情你也彆瞎操心,我雖然性子馬虎了些,但也不是半點眼色也無的人。咱弟妹是啥樣的人,我昨個一天也看出了個七七八八,彆看咱弟妹話少,隻要她說話那肯定都在點子上。我如今隻擔心小妹跟她的一雙女兒,你妹夫爹娘不是個東西,又偏心又黑心,不比那老妖婆好到哪裡去。這次你與你妹妹分開,那宋家還不曉得如何蹉跎你妹妹呢。”太過消極的話張氏都不敢跟周成祖講,生怕他家男人傷心生氣。等周成祖兩兄弟去了衙門後,張氏方私下跟春暖道,“我看二弟跟他大哥這般積極的找小妹,我實在是不敢說些喪氣的話,按照妹夫那一家子的做派,我看小妹也是凶多吉少,好的話,兩個外甥女能艱苦的活著,若不然,隻怕母女都被人給害了。”
逃荒這一路,張氏見多了人情冷暖,她有周成祖這個夫君護著都差點沒了兒子,小妹本就性子綿軟,妹夫又是個木訥愚孝的,再加上偏心的公婆,不用想都知道是何等結局。
春暖聽了,暗自皺眉。因著大王氏的事情,周海已經很是傷心了,若再添上他小妹的事情,豈不是雪上加霜。不成,小妹的事情得儘快解決,按照張氏的說話,晚一天找回來就多添了一分危險。
“嫂子,你且先做著。鄧媽媽,你幫忙照看好大嫂跟幾個孩子,秋果,你去安排趟馬車,我這就趟郡王府。”這事光靠夫君的顏麵,她還是擔心衙門辦事效率不高,此時隻能依仗郡王妃娘家的勢力,如此也能給衙門施加點壓力,好好快快將人給尋過來。
張氏在一旁看的一愣一愣的,雖不知道春暖怎麼突然要去郡王妃府,但還是很有眼見道,“弟妹,你先去忙,家裡孩子我幫你看著,莫要擔心。”
“如此多謝大嫂子了,我去去就回。”春暖稍微客套幾句,又交代瑛瑛在家要乖乖聽話,當個合格的小主人後,就跟秋果兩人去了郡王府。
此時郡王妃正跟怡和郡主兩人玩著紙鳶,沒了郡王爺之後,母女兩個人的日子反倒輕鬆自在幸福很多。郡王妃不止一次私下跟春暖道,“早知如此,我真該早些讓那兩個賤人解脫,也算成全了我跟怡和,真是白白讓我的怡和受了那麼多苦。”
不過好在善惡到頭終有報,經曆了那些事情的怡和反倒堅強了很多,比很多世家貴女還要有韌性。再加上她容貌嬌美,性子溫和,才華橫溢,是這京城公認的淑女。與丞相之女並稱京城雙姝。
郡王妃見著春暖還頗有些驚訝,“聽說你夫君從南邊尋親回來了,你怎麼舍得往我這兒跑了?”她可是知道春暖跟那個周海特彆恩愛,平日裡焦不離孟孟不裡焦的,怎麼有閒工夫來她這兒玩。
春暖對著郡王妃苦笑一下,而後將事情的經過細細告知她,又求了郡王妃幫忙聯絡下衙門,提高些效率。
“我當是什麼大事,這麼點小事你派個人過來支會一聲就是,哪裡需要你挺著個大肚子親自過來。”這不過是舉手投足的小事,郡王妃自是答應,當即修書一封給了親衛讓他去衙門找人幫忙。
“當真是人之初,性本惡。這天下之人,雖分個富貴貧賤,但這善惡卻是不分的。人都說富者不仁,這貧者也沒好到哪裡去。倒真是好人難長命,壞人遺千年了。”郡王妃冷哼一聲,很是不暢快道。她如今日子舒坦自在,人也變的嫉惡如仇起來。
“我也是頭次知道這世上竟有如此恩將仇報之人。說來也不怕姐姐笑話,當年我哥哥總愛欺負我,我心中就以為他是這天底下最壞之人。如今與夫君那後母相比,我哥哥當真算是個大善人了。他雖在身體上欺負我言語上辱罵我,但至少從未害過我的性命,想想倒得感謝哥哥當年的不殺之恩了。”春暖頗有些感慨道。
兩人一番感慨後,春暖又道,“說來,如今京城災民已經拿銀返鄉了,我尋思著這溫泉山莊可以重新開業,我看下月初八是個好日子,到時候姐姐跟怡和郡主一道去山莊上散散心。”
“咱倆也是想到一塊兒去了,這些日子,不少交好的姐妹都來我這兒抱怨今年沒好好的泡泡溫泉,吵嚷著要去莊子上玩呢。你既然已經安排好了,就按照你的計劃來弄,我到時候隻管帶人去湊熱鬨。”郡王妃笑著回道。
如此兩人又說了會兒話,春暖方才告辭離去。因著張氏尚在府中,春暖想了想還是未去鎮國公府,而與此同時,已經從衙門回到平安巷的周海見春暖不在家,又聽大嫂說春暖去了郡王府,想到春暖之前的計劃,周海急的要命,領了馬就準備去鎮國公尋春暖,還未出去,正巧碰著外出歸來的春暖跟秋果。
見春暖安然無恙,周海長長呼了口氣,“娘子,你沒遇著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