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駛得萬年船嘛。
許暮如此想著。
過了一會,她真的想要一艘船劃一劃了。
天空的陰霾被耀眼的日光驅散,長在山坡上的花草樹木努力汲取陽光,大雨過後殘留的水珠閃爍著漂亮的光。
很快這點光化作薄如紙的冰片,攜裹無窮無儘的寒意飛射而去,打落枝頭上落下來的水滴。
所過之處的木枝與綠葉上結了雪白的霜花。
這就是寒冷至極、堅硬無比、不穿不破的生死符。
係統熟練地吹起彩虹屁。
許暮的心中倒是很平靜。
好消息是她找對地方了。
壞消息是楚留香的船在海上飄著,沒有靠岸。
“去買艘船嗎?”
“不了,等等吧,這麼多露水,正好練一會功。”
係統:“……”
不愧是你。
許暮擦乾馬兒身上的水,收進倉庫裡,開始琢磨倒練清風十三式的點穴手是否可以融入生死符的發射之法中,使生死符更加迅疾,難以閃躲,威力更上一層樓。
她不厭其煩地練習,從白天到黑夜,餓了就吃買來的蜜棗糕,累了就躺進新買的帳篷裡——定製的大帳篷,跟電視上行軍打仗時主將住的那種也差不多了,隻放了一張矮塌,一個漂亮的香爐,裡麵燃燒著驅蟲的香料。
整座帳篷空空的。
住起來很有新鮮感,這就夠了。
一晚過去,楚留香的船動都不帶動的,應該是下了船帆的關係。
住在船上還挺有情趣的,想不被打擾就去海上飄著,需要購置一點東西就靠岸下去買。
她拿出炭盆架子,點上火,放上鍋,倒光了三個水囊的水,煮兩個玉米當早飯吃。
……她不用去買,自帶倉庫,無論走到哪都餓不死。
簡單吃了飯,吞了藥,運功修複好的八九不離十的內傷,剛一睜眼,就聽到係統迫不及待地說:“阿枳阿枳,我跟你共享視角,快看!”
畫麵在許暮眼前徐徐展開:海麵波光粼粼,一艘小舟隨波逐流,白衣僧人撫摸著古箏,好一幅恬靜優美的畫卷。
“過去太快,忘記截圖了,總之我看到他往海裡扔屍體!”
許暮挑眉,多看兩眼這個僧人:“他不會就是無花吧?”
“你要與他麵對麵,我才能看到他的名字和狀態,阿枳,你去看看嗎?”
“會有麵對麵認識的一天,不急。”
係統起心思觀察無花不是一天兩天了,許暮在路上的時候就忍痛買了上帝視角三天套餐,不在乎一直開著,於是一人一係統便看起了僧人彈琴,直到楚留香遊過來,兩人一打招呼,確定這個僧人就是無花。
係統已經不會愛了。
把一具又一具屍體扔進海裡的僧人怎麼看都不像個好人,孫小姐的那件事說不定真的跟他有關。
畫麵裡,無花聽到楚留香說船上有渴盼與他見麵的女子,登時“落荒而逃”,跑出了上帝視角的最大範圍。
“看得出來楚留香水性不錯,你看這地方,從視角看都看不到地平線。”
“阿枳你不是很擅長運動嗎?”
“那不一樣,我隻試過遊泳館,沒有下海遊。”
係統開始天馬行空:“我知道有人能飄在海上,楚留香水性這麼好,可以在海上睡覺嗎?”
許暮:“那得是死海吧?密度要遠遠大於人的平均密度。”
與係統嘮嗑,不耽誤她撿起幾顆小石子,漫山遍野尋找獵物,沒一會敲暈了兩隻倒黴的兔子,一隻沒飛起來的山雞,一起放進竹編筐裡。
又從倉庫裡挑出來三匹顏色鮮亮的綢緞夾在左臂腋下,右手提著筐,腳步輕快地奔向地圖上所示的地點——楚留香的三桅船。
去彆人家裡做客,又不相熟,總不好空著手上門。
她站在岸邊看一會。
這艘船極其高大,是正兒八經的航海船,船身之上兩層結構,可以想象內部定然有很大的空間,跟原隨雲借她出海的船有的一拚。
係統:“我們要買這樣的船嗎?”
許暮搖頭,“我更喜歡小船,有條件的話兩種都備著。”
她的身體如同輕盈優美的大雁,飛上了船身,落地時刻意發出聲音,手上的東西放在地上,輕輕敲響船艙閉合的門。
“有人在嗎?”
船艙裡有人嗎?
有的。
隻是氛圍不太好。
許暮上船之前,楚留香正對一個穿著雪白輕紗長袍,腰係銀帶的女子說出很刻薄的話:“若有陌生的女子跑進我船艙,坐我的椅子喝我的酒,我常常會將她拋下海,尤其是這女子自以為很美,其實卻不太美的時候。*”
他準備欣賞女子怒容的時候,分神想起了倒水在“小師妹”頭頂的源非朝,他是說話刻薄,他是做事刻薄,誰也沒比誰好到哪去。
白衣女子氣得要死之際,船艙外傳來了動靜,楚留香下意識坐直身體,聽到間隔一致,不輕不重的敲擊聲,緊接著是少年沉靜的聲音。
“有人在嗎?”
“有!”楚留香立刻起身奔到門前,雙手拉住門向內打開,看到來人,眼睛一亮,“你可算來了!”
李紅袖探頭去看,她不認識,可是世上有種人,哪怕不認識,當他站在你麵前的時候,你就會知道他是誰。
沒有穿紅邊玄衣,而是穿黑衣,罩黑袍,唯有袍子的肩膀處蔓延著銀紋,江湖上有那麼多人穿黑色,李紅袖隻從他身上看到了黑色的莊重矜貴。
這當然是人的問題。
不笑時孤高清貴,一笑便令人有如沐春風之感,一如此刻。
破壞那股距離感的不僅僅是他的笑容。
“呀,那是……!”宋甜兒驚呼出聲。
源非朝抬手抓住醒來之後往高撲騰的山雞翅膀,在撕心裂肺的咯咯噠聲中用清越的少年音解釋:“不請自來,一點小禮物,不成敬意。”,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