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拒絕任何人幫忙,親自擊退石之軒,不計後果,但是彆人不能不為她計算後果,所以他阻攔了她,將她送回住所養傷。
因果循環,輪到他來照顧她了。
自幼出家,佛法武功天賦都是第一,被當做下一任禪主培養,他從沒有做過諸如煎藥之類的活,幸好她開的都是常見的藥材,他能請教大夫,如何不浪費每一味藥的藥性。
那是很不安寧的幾天,他提議讓她到寺廟裡住上幾天,得到了“叛逆”的評價,他雖然不認同,卻沒有否認,將她帶到了雲鶴寺。
她沒想到他要留下來照顧她,反應很大,不知道想了什麼,用碧秀心之事的後果和慈航靜齋的名聲來類他和淨念禪宗,意圖嚇跑他,倘若不是後麵加上了一句“要是被石之軒知道”,他幾乎要以為她知道了所有事。
那晚石之軒為了製止他出手,以那件事威脅他,他心中並無恐懼,此刻更不會為了這種理由退縮。
他下定決心,不聽她迫他回寺的話。
哪怕她是個意誌堅決的人,語言行不通,一定會采取行動也不行。
他本來想著,隻要她好起來,他就回到淨念禪宗,再不出寺門一步,可是她那番話終究讓他生了嗔念,說了不該說出口的話。
這下好了,她就算什麼都不知道,聽了他的話,見了他的態度,也必然有所猜測,不然不會用那般激烈的行為試探。
一念嗔起,大錯將鑄。
幸好她狀態不佳,他欺負一下病人,勉強度過這個綺麗危險的夜晚。
……不,沒有結束。
他打來一盆水,燒熱,打濕了帕子,仔仔細細給她擦拭了一番,給她換上清爽的衣服,自始至終盯著她的睡顏,目不斜視。
心中無雜念,可以坦然麵對自己,明天該如何麵對她呢?
好勝心這般強烈的人,會接受被點了穴道,某種意義上受製於人嗎?
他愁了一整晚,直到天之既明,晨鐘響遍內外,清理掉紛亂的思緒,心裡想,她該醒來了,值得慶幸的是,她一切如常。
而他們都知道,有什麼不一樣了。
之後她沒有做過激之事,隻是堅持讓他返回淨念禪宗。
他能用很輕鬆的心態應對,他常常覺得,麵前這個人像鏡子,照善是善,照惡是惡,太過剔透,很難讓人看清,唯有此時此刻,看她為另一個人急得團團轉,才真正展現一個人的模樣。
難以應對的是夢,一個接一個,不懷好意、蠢蠢欲動的夢。
起初是靜靜注視他,後來緩緩靠近,纏到他身上來,此為幻象,他默誦金剛經,維持靈台清明,不為所動,幻象自然退去。
之後的日子,幻象愈加難纏,現在回過頭看看是他流失真氣過多,內息不穩的緣故。
一直靠著武功抵禦欲念,與意誌無關,一根拉扯到極致的細線,分離是一根點著的蠟燭,被她不經意間放在細線下麵,迎來宿命的斷裂。
或許是心中隱隱有所預兆,一切會演變到這個地步,所以很快清醒,又很快沉溺,在寺廟的角落,發生一切不可說之事,到最後是誰糾纏著誰已經不重要了。
他回憶得很仔細,到了揚州思危書院的大門,將將止住思緒,一進門就看到她在打學生,一個追得不認真,一個叫得很認真。
佛說,賢不可毀,禍必滅己。慈航靜齋又在杞人憂天。
她是最不會讓人失望的人了。
他止住腳步,靜靜凝望,徐徐勾起一抹笑容。,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