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四十有二的杜月笙,理著整潔的寸頭,穿一身教授般的長褂。
世人以為幫會頭目都如黃金榮馬祥生那樣,滿嘴臟話,黑綢馬褂。
但從杜月笙開始,這個以出生地高橋為起點黃公館為跳板走到今日地位的大亨,卻改變了人們對中國傳統幫會的印象。
黃金榮愛財張嘯林能打杜月笙會做人。
這句話就是他口碑最好的證明,三人齊名滬上但高下分明。
沈煉辰打量杜月笙的時候杜月笙也正打量著他。
阿青在邊上乖巧的說:“爺叔。”
“這是阿青。”跟在杜月笙身邊的萬墨林介紹道,杜月笙灑脫的一笑對他頷首後依舊看著沈煉辰。
沈煉辰思來想去,抬手敬了個軍禮:“在下軍情總部沈煉辰見過杜先生。”
杜月笙嗬嗬起來,道:“久仰沈老弟虎威。”
周遭眾人聽杜月笙這聲久仰都驚駭不已,但杜月笙說的是真的,他最近聽沈煉辰這三個字,耳朵裡都快出老繭了。
而杜月笙此來,其實就是來看看他的。
這句話要是被外人知道,他們隻怕更驚。
曠野之中並無地方安坐,杜月笙因為前些年吸食有些虛熱,不懼風寒。
他便和沈煉辰站在野地裡交談起來。
他們說話,萬墨林自覺讓其他人都離的遠遠的。
包括阿青在內,都隻能站在那邊看著,不曉得杜先生找沈煉辰聊的是些什麼。
不過他們能從沈煉辰的站姿和杜先生的態度裡看出,杜先生對這個沈煉辰是真正的客氣,而沈煉辰雖然對杜先生的態度尊重,不過並沒有往日裡他們見慣的那些人的卑躬屈膝狀。
“戴雨民是我的結拜弟兄,安清道友中儘是兄弟,洪門更稱四海之內皆兄弟,然耳朵弟兄這兩個字豈是這麼的容易。”
他說,沈煉辰先聽。
對方雖然是杜月笙,但也正因為是會做人的杜月笙。
沈煉辰反而放心的很,所以他的姿態安逸。
換做今天來的是張嘯林,沈煉辰絕對就會像個豪豬,隨時要炸刺,因為那廝是個神經病。
“這次戴雨民遇到的麻煩,跟腳就在一個事體上,他缺個響頭。”杜月笙自己都不知道見了沈煉辰為何和他說這些,他一邊說一邊打量這個月下看上去既洋氣又英武的年輕人,口中繼續著:“我之前和他打電話的時候就說過,癟三總會被欺負,要不做癟三就得把大王拉下馬。所以他這次硬的對,但我曉得,其中你的功勞是最大的。”
“杜先生過獎了,煉辰在有些事上不過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而已。”
過去沒什麼文化,成名後特地請說書先生去家裡給自己講古的杜月笙,他現在的文化水平其實不差。
他聞言撫掌道:“你那些事不是一般人能乾出來的,我杜某人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沈煉辰隻好說:“杜先生謬讚了。”
同時疑惑杜月笙的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