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雙雙一腳踹開蹦上來的王美麗,一個回身就扣住了二嫂單眀蓉的胳膊,一把將她甩在了王美麗的身上。
“哎喲!”
兩人齊刷刷叫了出來。
本身底氣就不是很足的三弟妹沈丹丹見狀自己就停下了。
楊雙雙衝她露出一個冷笑,“怎麼不動了,繼續啊。”
沈丹丹當下打了個激靈,下意識往後退了退。
楊雙雙也懶得理她,手裡拎著鐵錘,慢條斯理地走到了王美麗和單眀蓉的身邊。
楊雙雙一腳踩在快要爬起來的兩人身上,又將兩人狠狠踩了回去。
王美麗開始叫喚:“哎呦哎呦我快被壓死了,你快起來,你胖死了!”
單眀蓉直翻白眼:“我也想起得來啊,我被踩住了!”
王美麗就吼道:“那你不會動一動啊!”
單眀蓉懟回去:“你試試看你能不能動!”
楊雙雙見這倆人還有心情吵架,有點不爽。
她腳下一用力,頓時又叫王美麗和單眀蓉“哎呦哎呦”叫了起來。
之後,楊雙雙蹲下來,手中的鐵錘往地上一砸,發出“咚”的一聲響。
王美麗和單眀蓉總算是閉嘴了。
楊雙雙覺得清淨了,就拎著鐵錘來回在王美麗和單眀蓉的眼前晃蕩著,時不時碰一下的臉,笑嘻嘻道:“大嫂,二嫂,你猜我一錘下去,你們兩個誰的腦袋會先嘭一下開花。”
王美麗和單眀蓉齊刷刷抖了一下,屋子裡瞬間落針可聞。
就連外麵聽到動靜跑過來看熱鬨的鄰居見到這個現場,這會兒也傻眼了。
楊雙雙最知道怎麼讓人害怕,便又道:“不說話了啊,剛才不是挺能說的嗎,繼續啊。”
繼續個鬼,屋裡屋外的人看著楊雙雙就跟看一個瘋子一樣。
楊雙雙“嘖”了一聲,空著的那隻手在王美麗和單眀蓉的臉上拍了拍,嬉笑道:“那要不然點兵點將好了,點到誰,我就先砸誰的腦袋,大嫂二嫂覺得如何呢?”
王美麗和單眀蓉完全嚇傻了,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倒是尿了一身,一股子尿騷味衝頭。
楊雙雙有些嫌棄,左右看看找了根繩子,然後把王美麗和單眀蓉背對背綁了起來。
再然後,楊雙雙拎著鐵錘站在兩人中間,開始點兵點將:“點兵點將,點到誰誰就是我的天兵天將,大嫂,你是我的天兵天將。”
楊雙雙把鐵錘懟在了王美麗的太陽穴上,笑嘻嘻道:“大嫂,恭喜你,馬上就要腦袋開花啦。”
單眀蓉鬆了口氣,王美麗卻一下子叫了起來,神情猙獰:“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殺人啦……”
楊雙雙嫌吵,頓時喝了一聲,“閉嘴!”
生死關頭,王美麗的腦子倒是轉圈了,“小姑子,小姑子你咋了,我是你大嫂啊,我不是彆人啊。”
“就是因為你是大嫂,你才要死的啊。”
楊雙雙一把捏住了王美麗的下巴,直接逼視著她,惡狠狠道:“大嫂忘了這些年是怎麼欺負我的嗎,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變態。我這些年受夠了你們的欺負,你們欺負我還不算,你們還欺負小招娣,現在我肚子懷了孩子,你們還想偷偷弄死這個孩子,就為了每個月的七十多塊錢,你說說我怎麼能再容得下你們。”
“你們既然這麼想讓我和我肚子裡的孩子去死,那麼你們就先去死好了!”
楊雙雙嘴一張就給她們安了個為了錢謀害孩子的罪名,不僅屋裡麵的王美麗她們懵了,就是外麵看熱鬨的也懵了。
“啥,啥意思啊?”有人開口問道。
楊雙雙冷眼瞥了過去,卻並不回答,而是繼續看著王美麗道:“大嫂,你日日夜夜這麼欺負我還有招娣,現在連我的肚子都不放過,你說你是不是該死?”
王美麗當然不會覺得自己該死,但她怕死。
尤其是楊雙雙現在跟瘋了一樣,那麼大的鐵錘挨著她的腦袋,指不定啥時候就真的一錘子下來了,她就更害怕。
不過她聽明白了,楊雙雙這是被逼急了,那啥不是說狗急跳牆,兔子急了咬人嗎?
雖然她不太明白啥時候她們要弄死她肚子裡麵的孩子,但王美麗也來不及想,她隻知道楊雙雙因為受欺負的事情要弄死她。
天老爺,王美麗覺得自己可真是憋屈死了。明明那些都是婆婆教她的。
關鍵時刻,王美麗也顧不得和錢麗芳統一戰線,立馬就道:“我不是,我沒有想欺負過你,也沒想害你的啊。”
楊雙雙冷笑,一把掐住了王美麗的脖子,“死到臨頭還敢嘴硬,我看我還是先找把刀把你舌頭割下來算了。”
“真不是我要欺負你的啊!”王美麗大叫,眼看楊雙雙真的踏進廚房,登時眼前一黑,好像看見了楊雙雙拿刀真的割她舌頭的模樣。
“是媽,是媽叫我這麼乾的啊,真不是我!”
“你說啥?媽?哪個媽?”外麵的人一下子就亂了起來。
我的天,老楊家今天啥情況?
王美麗哪還顧及那麼多,當下就把錢麗芳給賣了,“是她親媽,我婆婆教我這麼乾的,真不是我自己想乾的!”
“轟!”
人群頓時亂了起來,多數人的視線落在了錢麗芳的身上,似是沒想到她還是這種人。
錢麗芳渾身一僵,恨不得立刻撕了王美麗的嘴。
外麵的好事者立馬就問開了:“老錢,真是你啊,雙雙可是你親閨女,你咋那麼狠心呢?”
錢麗芳氣得要死,更恨不得開口把門口的八婆都趕出去,把門關起來。
可她知道不能。
一是會顯得她心虛,二是萬一楊雙雙瘋起來,還能叫外麵的人來幫忙。
錢麗芳當下就正色道:“胡說八道什麼,你們也說了雙雙是我親閨女,我平時怎麼對她的你們沒看見,你們見哪家的閨女嫁人了還住在娘家的。”
“那雙雙今天乾啥鬨成這樣?”當下就有人撇嘴,覺得要是她們真對楊雙雙好,楊雙雙能大過年的鬨騰。
錢麗芳就說:“可能前天看見大寶她們欺負招娣有些生氣就說了大寶幾句,美麗又看不慣和她吵起來了吧。”
前天楊家吵架的事她們聽見了,一時想想,又覺得也有可能。
但又有人問道:“那大寶也不是第一次欺負招娣,你家幾個兒媳婦也不是第一次說雙雙,雙雙平時都忍了,乾啥非大過年的鬨,肯定還有事兒。”
錢麗芳就道:“你有這說風涼話的時間不如進來幫幫忙。”
外麵的人有些遲疑。
要是一般的吵架啥的,她們幫著也沒啥,反正也就是動動嘴的功夫。
但看楊雙雙剛剛那個拿著大鐵錘的樣子,誰敢啊。
萬一楊雙雙回頭把帳算她們頭上,要拎著鐵錘弄死她們呢。
錢麗芳也知道不能靠外麵的人,說完又對還自由的沈丹丹罵道:“你傻了啊,還不幫忙給你兩個嫂子解開。”
沈丹丹下意識往廚房看了一眼,就看見楊雙雙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了,正靠著廚房的門冷笑看著她們。
沈丹丹住腳。
不,還往後更退了退。
“你聾了嗎?”錢麗芳當下就對沈丹丹罵了一句,又要去解王美麗和單眀蓉身上的繩子。
可還不等她走到,一個白瓷的盤子“嘩啦”砸在了她的腳邊。“嗬……”
錢麗芳嚇一跳,再抬頭,楊雙雙又往她麵前開始扔東西。
“嘭、嘭、嘭……”
響聲接二連三,直把錢麗芳砸的後退靠牆動不了了,楊雙雙才罷手。
緊接著,楊雙雙才拎著鐵錘和一把菜刀走回客廳。
一腳踩在了王美麗的腿上。
她今天鬨著一出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把這家人的皮都給扒下來,尤其是原主爹媽的那層皮。
正好再借這個機會和這家人一刀兩斷,誰也挑不出她的理,也免了以後再被這家人纏上。
“你剛才說是我親媽你婆婆讓你欺負我的?”楊雙雙繼續之前的話題,菜刀明晃晃懟著王美麗。
王美麗是真怕楊雙雙殺人,當下嘴就像禿嚕瓢一樣,什麼話都說出來了。
比如錢麗芳怎麼教她們打壓原主,錢麗芳又是怎麼裝可憐,錢麗芳又是怎麼算計她的錢,平時又是怎麼在外麵裝一副好人的模樣故意敗壞原主的名聲,又是怎麼欺負小招娣等等。
楊雙雙因為早知道,所以倒也沒有太驚訝,倒是外麵圍觀的是真傻眼了,真不敢相信這是親娘對著親閨女做出來的。
王美麗還深怕楊雙雙不信,又把單眀蓉和沈丹丹也拉下水。
楊雙雙今天主要抓王美麗和單眀蓉就是因為這倆才是欺負她的主力,錢麗芳因為是她身體上的母親,她不好動手。
本來她就打算問完王美麗之後就找單眀蓉,既然王美麗主動給她遞了梯子,她自然而然就把矛頭轉向了單眀蓉。
單眀蓉之前一直裝死不吭聲就是怕火燒到她頭上。
如今見躲不過去了,加上王美麗說了太多,她又擔心她說少了楊雙雙不滿意,也跟個禿嚕瓢一樣開始說。
且單眀蓉比王美麗聰明,講完了錢麗芳的事情後,又開始和楊雙雙服軟道:“小姑子,真不是我想這樣,媽這麼說我也沒辦法啊,但是除了媽說的,我平時可沒欺負過你們啊,我們二寶也沒咋欺負過招娣,都是大寶打的,前天,前天不也是大寶打的招娣嗎,小姑子你也看見了對不對?”
“你要心裡不舒坦你去找大嫂還有大寶,都是他倆打的,我上次還看見大寶非要招娣鑽他的□□,招娣不願意,他還扇招娣巴掌了,大嫂還罵招娣活該。小姑子,我真的除了媽讓乾的,其他的我啥也沒乾,你要找也不要找我啊,你去找媽,找大嫂啊……”
“你放屁!”王美麗一看單眀蓉這樣說,立馬就吼道:“上次我還看見你一腳把招娣踹老遠,你還按著她的腦袋在水盆裡說要憋死她!小姑子,你信我,單眀蓉才最不是東西,她還拿針紮過招娣,她才是一直打招娣的那個。”
“我呸!”單眀蓉也不甘示弱,“那你家大寶讓招娣趴地上給他當馬騎咋說,你還偷偷掐她,不許她告狀,說她要是說就把她賣給拍花子的……”
“拍花子又不是我一個人說的,媽也說了,媽也打了,你咋不說她啊……”
錢麗芳立馬就加入進來,“胡說八道,招娣是我親外孫女,我能乾這些嗎?”
“就是你,都是你讓我們乾的,你想要小姑子的錢,你貪姑爺每個月寄過來的五十塊錢,你還想要小姑子每個月的工資,這些都是你教的,不然我們咋敢乾,她可是你親閨女!”王美麗和單眀蓉衝錢麗芳叫。
“我們又不是瘋了,家裡麵都是你當家作主,要是沒你同意,誰敢給小姑子臉色看。”
“對,你還每次故意叫我們演戲裝可憐,想讓小姑子可憐你,騙她錢!”
王美麗和單眀蓉越吵越凶,就連最開始很識時務的沈丹丹也被纏了進來,四個人越吵越凶,也越來越多的事情被暴了出來。
起初還隻是楊家這邊的,最後成了撕扯各自小家到各自娘家。
最讓楊雙雙生氣的是那個一開始表現的還算識時務,平時也沒王美麗和單眀蓉那麼過分的沈丹丹。
沈丹丹家裡麵有個傻侄子,居然想把小招娣說給她的傻侄子,錢麗芳還答應了。
楊雙雙隻覺得腦子嗡嗡嗡的。
原主的記憶裡可沒有這些,她之前也猜到小招娣平日裡肯定會受委屈,但是沒想到居然是這麼委屈。
剩下的,楊雙雙都不想聽了。
太惡心了。
可她不能讓她們停,她得讓外麵的人聽聽,親眼見一見這家人到底有多惡心。
大過年的家家戶戶都在忙。
可楊家的事情鬨得實在太大了,慢慢就有越來越多的人趕過來。
就連一大早出去的楊家的四個男人也被人喊回來了。
不僅如此,鋼鐵廠的廠長,也是原主和閆勝利的媒人陳力征還有婦聯的人,以及工會的人都趕來了。
不來也不行,外麵都在傳楊雙雙瘋了要殺人,他們怕出事。
這就要說小招娣這邊的情況了。
楊雙雙怕這孩子被嚇到,故而昨天就和她說讓她今天去給閆勝利打電話,就照實說她們在家是怎麼被欺負的,問閆勝利能不能回來接她們這些。
一是讓孩子躲開剛才的風波,二也是因為隻有陳力征家裡有電話,陳力征必然會問小招娣給閆勝利打電話說什麼,不管電話能不能打通,隻要陳力征知道小招娣打電話的內容,那他必然要過來主持公道。
陳力征也是一大早就碰到小招娣敲門,說借電話給她爸打電話。
他自然沒有不同意的,然後就聽了一耳朵的小招娣的哭訴。
電話都還沒打完,結果門又被敲響了,說楊家鬨了起來,楊雙雙要殺人。
陳力征哪還能等,隻趕緊接過電話讓閆勝利抓緊請假回來,然後就抱著小招娣往楊家跑。
剛跑出門口就想到不能嚇到孩子,又把小招娣放回屋裡讓人看著她,然後轉頭又繼續跑。
陳力征幾乎和楊健康他們前後腳到。
甚至都不用陳力征主動問話,那些看見他的人就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
等陳力征理清楚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頓時氣得想殺人。
他一個大男人也不好和女人吵嘴,便問邊上的楊健康道:“他們說的這些是真的嗎?你們平時是真的這樣對招娣還有雙雙的?”
楊健康心裡發苦,不明白怎麼一個早上的時間,家裡一下子天翻地覆,可現在鬨成這個樣子,又是當著廠長的麵,邊上還有其他同事以及婦聯和工會的人,他不敢也不知道說什麼。
楊健康不說自然有人幫他說:“那肯定是真的啊,要不然雙雙大過年的鬨成這樣,太慘了,這還是親閨女呢,咋能下這樣的狠手。”
“是啊,就為了點錢,連雙雙現在肚子裡的都不放過,想給弄死,就怕她將來生了兒子不好拿捏呢,你說這是親生啊嗎,咋心這麼黑呢!”
“那是你們沒算賬。”有會算賬的又道:“雙雙嫁人六年,她男人一個月給她寄五十塊,她自己工資二十多,一個月就是七十多,就按七十算,一年就是八百四,六年就是五千零四十,你說五千多塊錢是一點錢?”
“天,居然這麼多啊!”
現場頓時嘩然一片,看向楊家一群人還有楊雙雙的眼神頓時就變了。
嘰嘰喳喳的議論聲不絕,楊家的人想插話也插不上,各自垂頭喪氣。
沒辦法,屋裡的幾個女人之前自爆了那麼多,現在就算想找補也找補不回來了。
就連陳力征一時間也插不上嘴,直到那些看熱鬨的各自議論了一圈,才有人問道他:“廠長,這事兒鬨成這樣了,咋辦啊?”
“對啊,你是沒看見楊雙雙剛才那樣,拿著鐵錘就那樣懟著她們腦袋,差點一錘就砸下去了,我的天,嚇得我現在還心怦怦跳。”
“誰不是,不過也是她家人活該,黑心肝的東西,要不是把人逼急了,誰能乾出這事兒。”
“那倒也是,這要是換成我我也得發瘋。”
“換成你,你早忍不了了,要不說還是雙雙平時脾氣太好了。”
“那也說不準,估計這是知道了她們想害她肚子裡的才這樣的。”
“就該鬨出來,就是不知道雙雙到底想咋辦?”
陳力征聽她們又開始分析,頓時大聲開口打斷她們道:“行了,你們都先彆說話了,我問問楊雙雙。”
然後,陳力征又把邊上婦聯還有廠裡工會過來的兩個主席叫了過來,三個人一起走了進去。
屋裡麵,楊雙雙一手拿著菜刀,一手還拿著鐵錘,垂著腦袋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陳力征看她那樣就覺得難受,好好一個小姑娘都給逼成什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