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許從周才看了一眼一直好奇伸頭的陳亮,對著趙長熙說:“有人問起,你就說我有個戰友是你們家附近的,過來找你打聽情況。”
趙長熙也知曉今天的談話不太適合讓其他人知道,但人總有好奇心,便點點頭,“我明白。”
果然,等到許從周和江秋月離開,陳亮立刻就扒拉著趙長熙開始好奇了。
趙長熙依言回答了一下,陳亮就沒什麼興趣了。
等到江秋月和許從周回去的時候,杜春花和江冬梅還沒出來,他倆也沒多事說他們去找趙長熙了。
就這麼又過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江秋月和許從周就趕早上九點多的那班火車離開了。
初六的早上,兩人重新回到首都。
休息了半天後,下午又趕緊收拾東西,明天一早又要往許從周的部隊趕。
晚上睡覺前,周碧雲和許長盛拿了個盒子和一個包裹來敲小兩口的門。
不用懷疑,盒子裡麵裝的就是錢和票。
周碧雲說:“這裡麵是給你們小兩口準備的安家費,你們去了部隊,那邊屬於邊城,地處偏遠,經濟也不發達,雖說日常生活沒問題,但想要買些好東西卻不方便。你們又剛過去,家裡麵一應東西都要新置辦,都說破家值萬貫,意思就是彆看一個家裡麵表麵看著沒什麼東西,但真要一一羅列出來卻多的數不清,這些就是我和你爸給你們置辦家用的,正好你們這次過去的時候就一並買了帶過去,也省了你將來一點點螞蟻搬家。”
江秋月不好意思要,就說:“從周已經把他這些年攢下來的錢和票給我了,我看過了,有不少呢,這些您和我爸留著花用吧。”
周碧雲搖頭,“我和你爸都有工作,平時這邊也就我倆在,我們兩個能花多少。以前每個月多出來的一些票啊什麼的,我們要麼都送人了,要麼就過期浪費了,現在好不容易多個你來家了,就彆和爸媽客氣,要不然這些東西放我們手裡也是浪費掉。”
“再說了,”周碧雲又拿著江秋月的手拍了拍,道:“從周一個月工資看著多,但現在買東西少了票不行,我相信他這幾年倒是攢到錢了,可這票卻不見得有多少,你們置辦一個新家不容易,少不了這些,就拿著吧。”
“更何況這也是我們當長輩的一點心意。”周碧雲歎了口氣,“要不是現在外麵太亂,我其實還給你們準備了一些以前留下來的老物件,隻是現在不能用,我也就先收著了,等將來哪天能光明正大的拿出來後,媽再給你。”
江秋月看了許從周一眼,見他點頭,這才收下。
周碧雲又打開包裹,裡麵是一遝收拾的很好的布料。
周碧雲把這些布料也放到江秋月手上,又說:“這裡麵的布料有以前的老料子,也有我這些年攢的一些,都是能穿出來的,我正好也用不上,也一並給你吧。”
錢和票都收了,這些也沒理由再推遲,江秋月便道了聲謝就收下了。
周碧雲和許長盛又和他們說了會兒話,這才準備離開。
起身的時候,許長盛忽地“嘶”了一聲,彎腰按住了膝蓋。
“爸,這是怎麼了?”江秋月連忙問道。
許長盛趕緊站了起來,搖頭說:“沒事兒,這兩天下雨,腿有點疼。”
“那看過醫生嗎?”江秋月又問。
周碧雲就道:“他那腿老毛病了,以前打仗的時候在雪地、水溝裡泡的,說是濕寒,這些年一直這樣,沒啥事,回去貼個膏藥就好了。”
江秋月想了想道:“要不,我給爸看一下?”
“你?”周碧雲訝異,“你是說你看病?”
江秋月點頭,“我學過一點醫術,興許能幫上忙。”
“對,我想起來了,你說你跟你們家後麵那個老太太學過,那個老太太以前還救過我的命來著。”許長盛想起來了。
江秋月點頭,“對,我跟她學過一些。”
許長盛雖然覺得江秋月年紀輕輕的,不一定能看出來什麼,但人家既然開口了,他一個當爹的也不好傷了孩子的心,沉吟了下便答應了。
江秋月便先給許長盛把了脈,隨後又讓他撩起褲腿檢查了一番。
確實如周碧雲所說,許長盛的腿是多年的老毛病了,因為年輕時候的傷寒,加上這些年的勞損,已經發展成嚴重的關節炎症了。
這種機體退化的病症想要完全治愈除非找治愈係異能者,但想要緩解卻容易。
原主本就學過一段時間的醫術,而她又是植物係異能者,是末世裡除了治愈係異能者之外最受歡迎的,因為每一位植物係異能者都是天生的醫師或者種植師。
而她上輩子變異方向就偏向醫師,加上原主學過的醫術,想要將許長盛的腿完全治愈不可能,但叫他以後不會經常病痛,緩解病灶卻很容易。
她想了想,就道:“爸,您要是相信我,我可以幫你開一副藥先吃著,回頭我再幫您做點膏藥,雙管齊下,您的腿應該就會緩解很多,至少不會像現在這麼疼了。”
“啊?”
許長盛也好,周碧雲也好,都不曾相信江秋月真能幫他治腿,因此聽到她這麼說,就完全愣住了,甚至有些難以置信。
還是許從周反應過來道:“你說的真的?”
江秋月點頭,“應該沒問題。”
頓了一下,江秋月也想到了她這個年紀或許並不太能讓人信服,又道:“要不然這樣也行,我把口服的藥方和做成膏藥的藥方都寫下來,回頭可以讓醫生看過有沒有問題,爸再確定用不用也行。”
“不用不用,你開我用就是。”許長盛連忙就開口,生怕說的晚了讓江秋月多心。
周碧雲張了張嘴,心裡的念頭拐了好幾個彎,最終想到江秋月明天一早就走了,他們可以私底下再拿給醫生看,也省的江秋月多心,便也對著江秋月道:“你爸說的對,你直接開就是了。”
江秋月笑笑,也想到了她要離開的事,便也不再多話,而是直接把藥方寫下來交給了周碧雲。
等到周碧雲他們走後沒多久,江秋月他們也躺下了。
這些天要麼是在路上,要麼就是在江家,還是分開睡的,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做過了,許從周有點想。
可明天一早又要趕火車,他隻好壓抑著沒亂動,隻是把江秋月抱在了懷裡和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爸的腿是老毛病了,這些年很多醫生都看過,但也沒什麼用,你真能治好?”
江秋月搖頭,“治好是肯定不可能的,是緩解,讓他比以前舒服些。”
“意思是治不好了?”
江秋月點頭,“爸的腿屬於關節退變加上濕寒引起的一些病變,這種情況是不可能治愈的,隻能控製,通過治療改善症狀,讓他不至於影響到平時生活。”
許從周懂了,“他的腿這些年越來越嚴重了,有時候疼起來連路都沒辦法走,現在能控製已經很好了。”
江秋月卻聽出了另外一層意思,扒著許從周的肩膀往上靠了靠,直視著他的眼睛道:“你相信我啊?”
許從周撩開剛剛因為江秋月亂動而有些亂的頭發,這才認真道:“要是沒有把握,我相信你不會隨便拿這種事出來說。”
江秋月笑了,勾著許從周的脖子說:“許老師真會說話,以後可要多說點。”
許從周被江秋月蹭的有些起火,便拿住她的手腕,低啞道:“彆亂動。”
江秋月:“……”
初六的夜晚就在這種表麵看似平靜下過去。
初七早上一大早,江秋月和許從周扛著大包小包,上了南下的火車。
我們再次將時間撥回去。
葉城,初三這天。
楊雙雙在安逸了兩天之後,終於見到了她現在這具身體的老公,她本人現在的便宜老公。
閆勝利。
閆勝利的個子很高,是那種濃眉大眼很正氣卻又不粗獷的長相,但是看人的時候有些嚴肅。又許是從軍的緣故,他的身板筆挺直溜,一舉一動都像是被尺子刻畫過的一樣。
實在是太規矩了。
楊雙雙當即就眼皮一跳,有些麻爪。
她打小就不是那種規矩的人。
她小時候性子跳,總是丟三落四,又喜歡到處瘋跑,以至於她爸媽懷疑她有多動症,還去醫院檢查過好幾次。
後來發現她純粹就是性格原因,那二位為了彆彆她的性子,想把她養成普遍意義上的女孩子,就給她報了很多興趣班,但是她總是調皮搗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
唯一堅持下來的就隻有畫畫。
因為她喜歡漂亮的東西,畫畫雖然枯燥,但可以隨意調配漂亮的色彩,塗抹自己喜歡的顏色,比其他興趣班有意思多了。
而她爸媽要求她必須要學一樣興趣愛好,她這才一直堅持了下來。
但要說她畫畫有多好,那就是扯淡。
她頂多就是畫美女畫的好一些,其他都不行。
後來這一畫美女的技能被她用在了臉上。
沒錯,後來她的興趣愛好變成了美妝。
她,楊雙雙,一個高中的時候就偷偷搞直播,夢想成為美妝博主南玻萬的最不愛守規矩美少女,先是因為末世失去了自己的終生夢想,現在好不容易脫離末日,又多了個看上去很規矩的老公。
救命!
楊雙雙就覺得她頭都大了。
但她還不得不和閆勝利打招呼,“回來了。”
好乾吧。
但再多的她也說不出來了。就……覺得看見閆勝利跟看見教導主任一樣。
閆勝利也沒對楊雙雙如此冷淡又僵硬的招呼有過多的情緒,簡簡單單“嗯”了一下。
以至於陳力征和姚滿紅互相對視了一眼,猜測他倆是因為在外人家裡不好說話,還是平時就這樣相處的,亦或者是兩人心裡都憋著氣。
於是,一起過了一輩子的倆人很快做了個一致的決定。
他倆先高高興興地把閆勝利迎進屋,又問了他回來的情況,吃沒吃飯。
然後也不等閆勝利回答,姚滿紅就對著楊雙雙道:“雙雙啊,勝利坐了這麼久的火車回來,肯定吃不好也睡不好,我也不知道他喜歡吃什麼,你來和我一起給他弄點他喜歡吃的,等下讓他吃點就去休息。”
楊雙雙:“……”
行吧。
剛穿過來喜當媽,還沒有完全適應必須要照顧小崽崽外加還有點麻爪的楊雙雙就這樣把小美希忘在了客廳了,進了廚房。
小美希看看媽媽,又看看高大的爸爸,最終選擇走過去拽住了爸爸的褲腿。
仰頭,“爸爸,你是回來接我和媽媽的嗎?”
閆勝利低頭看著還不到他大腿的小姑娘,“嗯”了一聲,彎腰輕飄飄將她抱了起來。
掂了掂,閆勝利心裡有了譜。
小姑娘重了。
臉也比他兩個月前回來的時候圓潤一些,看來最近過的不錯。
陳力征見狀就笑道:“沒想到小美希的記性這麼好,都好幾個月了,還記得爸爸。”
“小美希?”閆勝利聞言反問。
“哦,就是雙雙……”
“我來說我來說。”
陳力征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小美希打斷,陳力征隻好笑笑,寵溺道:“行行行,你來說。就一個名字而已,瞧把你這些天得意的。”
“就得意了!”小美希搖頭晃腦,坐在她親爹的腿上,把自己改名字的事情又超大聲的解釋了一遍。
然後還問道:“爸爸,我的新名字好聽嗎?”
閆勝利意外與楊雙雙居然給小美希改名字的事情,畢竟他以前有提過,但楊雙雙非常固執不願意。
但閆美希確實比閆招娣好聽,且寓意也很好,閆勝利便認真點了點頭,“很好聽。”
小美希嘻嘻一笑,“我也覺得好聽,爸爸,我可喜歡我的新名字了。媽媽說等你回來就給我重新上戶口,我以後就會一直用新名字了,爸爸,我們什麼時候去改戶口啊?”
剛回來,閆勝利還不了解家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但見妻子和女兒目前都不像有事的樣子,他這幾天一直吊著的心才鬆了下來。
不過他還是想要先了解一下家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閆勝利思考了一瞬便道:“明天好嗎?”
小美希便立馬點頭,還伸出小拇指道:“拉勾勾。”
閆勝利:“……”
“爸爸,拉勾勾!”小美希見爸爸不回應,短短的小拇指一直在他麵前晃悠催促。
閆勝利隻好抽出大手,和小美希拉了勾勾。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小美希的聲音清甜又快樂,倒是把閆勝利最後那一抹不自在給吹走了。
他以前回家,小美希雖然乖,但從來沒像這樣開心過。
閆勝利沉了沉眼,更想知道家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抱著小美希看向陳力征,沉聲道:“陳叔,我家到底發生什麼了,雙雙和招……美希怎麼會住在你們家?”
楊家和楊雙雙的事情很好解釋,陳力征也算是全程參與了,加上這兩天也一直在琢磨這個事,很快便給閆勝利解釋清楚了。
閆勝利這人本來就有些嚴肅,此刻聽完後就更是一身的冷沉,愣是叫他懷裡的小美希都有些害怕了。
“爸爸~”小美希撅了撅嘴,用力拽了拽閆勝利的衣領。
閆勝利這才回神,注意到小美希眼中帶淚,一副害怕的模樣,自己便先心軟了,下意識柔了音調道:“怎麼了?”
隻可惜他自以為的柔聲在小美希聽來還是有些嚴肅,便忍不住“哇”一聲哭了出來。
閆勝利長年在外,自從和楊雙雙結婚後這幾年也就回來不到五次。
平均一年一次都不到。
他本就和小美希不熟悉,現在小美希一哭,他立刻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閆勝利求救地看向陳力征,陳力征其實也不是個會哄孩子的,下意識就跟著問了一句道:“美希你咋了?你哭啥呢?”
陳力征的聲音又粗,問起話來就像是在拷問,小美希眼睛一閉,哭得就更大聲了。
姚滿紅和楊雙雙原本還在廚房慢慢說話。
主要是姚滿紅在給楊雙雙做思想工作,讓她不要和閆勝利生氣,勸他們好好過日子之類的。
還沒說明白呢,這就聽到了小美希的大哭聲。
兩人連忙對視一眼,趕緊過去。
姚滿紅還不忘記數落道:“這倆大男人在屋裡搞什麼呢,還能把小美希這麼聽話一孩子給弄哭成這樣,你聽聽這孩子哭的!”
楊雙雙雖然喜當媽,但這幾天日日和小美希相處,和這個孩子倒也有了點感情,因此也皺著眉。
等到開門進去,倆人就看見閆勝利渾身僵硬地抱著小美希,陳力征正皮笑肉不笑地試圖逗小美希。
小美希:“……”
小美希哭得更大聲了。
姚滿紅當即快步走過去一巴掌拍在了陳力征的臉上,“你乾啥呢你,好端端的,你嚇唬孩子乾啥?你沒事乾的閒的吧你!”
陳力征:“?”
楊雙雙也從閆勝利的手裡麵把小美希接了過來。
“你怎麼了?”楊雙雙低聲問道。
小美希感受到媽媽的懷抱,哭聲這才小了許多,還伸手勾住了楊雙雙的脖子,抽抽噎噎地說:“媽媽,爸爸壞!”
閆勝利:“?”,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