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為之也無不可?
蘭妱瞪著鄭愈一時之間竟有點目瞪口呆。
她腦中也同樣劃過顧二夫人那副哭哭啼啼, 全世界我最慘,你們怎麼可以這麼對我的模樣, 惡寒了寒。心道, 他, 他竟然還好這口?不過呆滯過後她很快就把這可怕的念頭給打了下去, 瞧他剛剛說那話時那勉強的表情, 分明是不知道怎麼答自己就努力找了句話將問題敷衍過去吧?
若自己真是那副德性, 保準他嫌棄的比什麼都快。
她記得她以前行事或者說話稍一不合他意,他就可以消失一整個月不見,那時他們還是新婚呢。
想到這裡, 蘭妱倒是同時也替他否定了自己先前那個什麼“你肯要我,是不是也是因為我生得貌美”那種蠢問題, 估計這麼多年來,對他投懷送抱的貌美女子也不知有凡幾。
很多事情, 也就是個機緣巧合罷了。
果然和腦子不太好使的人接觸多了,自己腦子也定會受影響,想到這裡她又想到若是自己不是被棄,而是要日日跟這顧二夫人一起生活就又是一哆嗦。
鄭愈看她神色變幻, 表情豐富, 以為她還在糾結前麵那個問題, 就道:“阿妱,人是有很多麵的,於不同人麵前表現都不儘相同。不遇上什麼事時,人都會給自己帶上一層自以為最好看的麵紗, 將自己最好的一麵表現出來,尤其是婦人在麵對決定自己命運的男人之時,在他麵前的她,跟在你麵前的她,絕對是判若兩人。顧二夫人......也沒你想象的那麼蠢。”
最後那句說得有點艱難,在他看來,其實已經是蠢到不忍直視的地步,若她不是阿妱的生母,他半個眼神都不會停留的。
“哦。”
就是會裝唄。
蘭妱點了點頭,這個道理她怎麼不懂,隻不過現實中看到還是有點覺得不可思議罷了。其實她也知道,就顧二夫人那樣子,沒事的時候在顧大人麵前定是溫柔小意的,年輕時貌美如花,那時沒經什麼挫折,肯定也是明媚可人的,顧大人喜歡上也再正常不過。
她摸了摸自己胳膊上起的雞皮疙瘩,道,“嗯,原本我在乍聽自己身世時還是有些怨憤的,可我見過他們之後,現在卻覺得也是另一種幸運,若我是這位顧二夫人教養長大的,我還真不知道自己會長成什麼樣。”
說到這裡,她想到那位顧二夫人日日都是生活在對顧老夫人和世子夫人甘氏的不滿之中,若她真的跟她一起,以她那個性子,必定會日日跟她訴說她的各種委屈,訴說顧老夫人和世子夫人如何如何不好......蘭妱想想就不寒而栗。
她可沒有那是她的親娘,她就得忍受那些的自覺。
而且做她的女兒,就跟欠了她似的。
就現在她跟她這樣的狀況,她都能跟她說出什麼“世人以孝為美”“生恩”這樣的話來,若她真在她身邊長大,怕是隻能對她予取予求,否則就是大不孝了。
***
鄭愈看蘭妱難得一驚一乍的,笑道:“不喜歡以後就不見好了。”
說著又收了笑,若有所思道,“不過此事顧家怕是已經有不少人知道,定是會有人傳出去的。但不管怎麼鬨都好,你隻需靜觀其變即可,顧家人,不想親近就不必親近。”
說著又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想到剛剛她對顧老夫人伶牙俐齒的模樣,倒是不必擔心她受人氣,多半是她給人氣受比較多。
蘭妱不知他心中所想,隻是聽了他的話也斂了神色,想到自己今日見顧家人的真正目的,就道,“大人,顧家其實於我來說,並不難打發,我今日見顧二夫人等人,也不過就是為了試探一下顧家的深淺和顧家各人的性情。隻是您跟我說過,定國公和定國公世子都是淮王的人,我擔心的是,他們會借此事生出些什麼事來對大人您不利。”
“嗯,無礙,”鄭愈淡淡道,“我還擔心他們不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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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妱擔心的並非全無道理。
此時的廢太子,現在的淮王朱成禎便正是在和一個白發老者議著事。
蘭妱是顧家女一事既然顧老夫人知道了,顧老太爺必然也知道了,顧家有朱成禎的暗釘,所以沒用多久消息便也傳到了朱成禎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