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鄭遠三
常寧大長公主氣得發抖, 阿棠卻是靠在了鄭遠身旁, 眼神十分可惜的看了一眼地上被潑灑了的茶。
常寧大長公主見她那副樣子越發的氣惱,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她驕傲了一輩子, 竟被個小姑娘這般戲弄羞辱, 可看著那小姑娘靠在自己孫子身邊,而自己孫子那副一改“世人與我何乾”的出世高人模樣, 一臉維護的神情,她不知道用了多大的修養才克製住了脾氣沒有發出來。
她忍住了, 沒再理會阿棠,卻是對著鄭遠用著難掩怒氣道:“明遠, 我知道你可能恨常氏, 恨你父親, 甚至恨我,但我不知道你會恨我恨到這種要讓個小姑娘戲弄我的程度, 這樣有意思嗎?”
阿棠的目光終於從地上的茶移到了對麵常寧大長公主的臉上, 她很不高興,道:“你這個老婆婆,這可是我精心調製的, 我的茶, 外麵千金難求呢, 你竟然說我是在戲弄你?!你有什麼值得我好戲弄的?”
她真的很生氣。
常寧大長公主:
鄭遠沒理會常寧大長公主, 他轉頭安撫式的握了握阿棠的手,對她柔聲道:“那茶還有嗎?都端過來吧, 她不喝,我喝。”
“可是?”阿棠是個負責任的好大夫,她每日裡給鄭遠調的藥湯都是根據他的身體狀況調製的,這個東西,又不是最適合他的。
“我現在也有點肝火鬱結,端過來吧。”
可他看起來麵色很正常。
阿棠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但喝了也礙不著什麼事,所以她還是出去端了那壺茶過來放到了桌上,鄭遠沒讓她斟,而是自己親手斟了兩杯,端了其中一杯,在常寧大長公主皺緊了眉,疑惑不定的目光下麵不改色的一飲而儘,好像那是杯再正常不過的茶水一般。
他將空了的茶杯置於桌上,目光再看回常寧大長公主,道:“阿棠的茶向來如此,她心性純善,從不會戲弄於人。施主,你若是懷疑的話,要不要再試一試?”
常寧大長公主一怔,隨即麵色交替,繃著聲音道:“不必。”
“那請你跟阿棠道歉吧。”鄭遠道。
常寧大長公主又是一怔,瞪著鄭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鄭遠麵上的神色卻是已冷,他道,“請你向阿棠道歉。在這藥衣穀,阿棠是主,你為客,你不請自來,阿棠未怪你,請你喝茶,你卻又是摔杯,又是斥責,你當你自己是誰?還有,你到這藥衣穀來,目的又是何在?”
“你想要的,並不隻是泰遠侯的那一條性命吧?我了解陛下,想來你也很了解他,不可能不知道陛下根本不會真的去殺泰遠侯,哪怕是終身關在牢裡或者判處流放他也是不會殺他的。你到我這裡來,隻不過是想看看我有沒有死,希望我回京,恢複你昔日的榮光吧?”
說到後麵那眼神哪裡還是一貫的溫和清冷,分明就帶著滿滿嘲諷的厲色。
隱約之間越發和鄭愈有些像。
“明遠!”常寧大長公主看著這樣的鄭遠心中就是一咯噔。
“你請回吧,不要再來這藥衣穀。陛下他顧忌著我不會殺泰遠侯,也不會對泰遠侯府趕儘殺絕,但我不會,你若再在此處聒擾,我會修書一封,請陛下秉公辦理,將泰遠侯府所有人都流放北疆,永世不得回京,在北疆,我也會命人在那裡候著,好生的招呼他們,讓他們也嘗一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你!”
“我說到做到,你不會指望我還是個人吧。”他看著她冷冷道,眼神中隱有黑色流轉,像是入了魔般。
常寧大長公主近乎是落荒而逃。
***
夜色如水。
這一晚阿棠沒給鄭遠準備難喝的湯藥,也沒給他準備浸浴的浴湯,鄭遠難得洗了一把清清爽爽的澡,他的那個侍衛簡直流下了一把激動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