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留美麗看著手上《無人逝去》的稿子,感覺奇奇怪怪的。
“烏鴉肉”,“癩蛤蟆刺身”,“囚禁二十八名女人”,“三十四名後代”,“奔拇島”……
江留美麗覺得這裡的每一個字自己都認識。
但是組合在一起,卻又覺得特彆的陌生。
似乎這些東西,根本就不該存在於現實世界之中。
靠在江留美麗身邊的明神清音,也抱有和江留美麗同樣的想法:
“江留姐姐,這……舞城老師在寫什麼呀?”
“怎麼感覺這個故事,透著一股濃重的怪味?”
“還有《無人逝去》這個名字,和那本《無人生還》有關係嗎?”
江留美麗聽到明神清音的話,同樣不解的搖了搖頭:
“我也不清楚呢,我隻知道,舞城老師說這一次的《無人逝去》是向阿加莎·克裡斯蒂老師的《無人生還》致敬。”
“至於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故事,我隻是聽說會有死而複生的橋段,以及多重解答。”
“剩下的就不知道了。”
明神清音聽到死而複生,臉上露出了訝然神色:
“死而複生?這個……這個在你們專業術語裡麵,叫做什麼來著?‘SF設定係推理’?”
江留美麗聽到明神清音的話,點了點頭:
“對就是‘SF設定係推理’,也就是包含了科幻,奇幻類型的推理。”
“‘SF設定係推理’的鼻祖,大家都認為是艾薩克·阿西莫夫老師。”
“其在1953年出版的《鋼穴》,以及1957年出版的《裸陽》,雖然被大眾定義為科幻,但根據艾薩克·阿西莫夫的自述,《鋼穴》和《裸陽》都是完整的懸疑謀殺推理。”
“之後艾薩克·阿西莫夫老師還寫過《黑鰥夫俱樂部》係列,證實了其推理作家的地位。”
“但實際上,曰本曆史上還有早於艾薩克·阿西莫夫的‘SF設定係推理’作家,是如海野十三老師,以及星新一老師。”
“這兩位在‘SF設定係推理’中的真正地位,並不低於艾薩克·阿西莫夫,隻不過,曰本文學在歐美並不流行,很多作品不是沒有翻譯,就是翻譯的太差。”
“可能舞城老師想要寫‘SF設定係推理’也是想要借‘SF設定係推理’寫一個天馬行空的故事吧?”
明神清音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翻開了《無人逝去》的第二章……
——
大亦牛男跟著茂木來到了摩柯大學。
這裡非常豪華氣派,可惜沒有女大學生。
白白浪費了大亦牛男為了吸引女大學生,特意染成的金發。
“我們跟秋山教授有約。”
茂木對著警衛如此說道,警衛從堆積如山的文件夾中,抽出了一個登記表。
結果上麵的資料夾瞬間崩塌,還因此壓住了一個女孩人偶。
茂木在警衛處登記資料的時候。
大亦牛男正好和那個女孩人偶對上了眼,那個穿著連衣裙的女孩人偶,眼神迷離,胸前的衣服上寫著:
“摩柯大學吉祥物——摩柯不思議少女。”
不知道為什麼,沒心沒肺的大亦牛男居然有了惻隱之心,把女孩人偶從資料中拽了出來。
警衛做完了登記,向茂木和大亦牛男索要名片。
大亦牛男將手伸進了夾克口袋,結果發現自己的名片因為洗衣服的時候忘記拿出來,結果黏成了一團。
好不容易把名片分開的時候,一陣強風吹過,又把名片吹的到處都是。
好在警衛並沒有為難大亦牛男,告知了秋山教授的位置後,就將二人放行。
大亦牛男跟著茂木來到了秋山教授的辦公室,在一位帶著口罩的女性引領下,見到了秋山教授。
秋山教授是個外貌看起來超過八十歲的老者,他一進屋就拿著一張有些嬰兒肥,鼻子上方布滿眼球的泥麵具,問向了大亦牛男:
“你應該知道這是什麼吧?”
大亦牛男看著那個麵具,疑惑的開口道:
“這是?薩比人偶嗎?”
秋山教授點了點頭:
“沒錯,這就是‘奔拇族’任命領袖的道具,名為惡魔麵具,成年男子帶上這個麵具,穿上蓑衣倒立,就可以成為詛咒邪靈附身的對象。”
“在你的裡,邪靈附身到了殺人犯的身上,對吧?”
“那這個你也應該認得吧?”
秋山教授指向了一尊二十公分的泥質人偶,身形看起來比七福神中的布袋神還要臃腫。
五官則是五個空空如也的洞。
大亦牛男裝作熟悉的開口道:
“這也是薩比人偶吧?”
秋山教授點了點頭:
“沒錯呢,這個人偶,就是召喚邪靈的祭品,你中的殺人現場就擺著這麼一尊對吧?”
“你的,給我帶來了不少的樂趣呢。”
秋山教授一邊說著話,一邊拿出了《奔拇島慘劇》:
“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大亦,你究竟是誰?”
“我在過去五十五年間,不停的研究‘奔拇族’的風俗,傳統,以及思想。”
“我隻想知道,你為什麼對‘奔拇族’這麼了解?”
大亦牛男早就做好了應對之策,淡淡開口:
“我隻是一個平凡的作家,書裡的內容,都是我在看過資料後寫出來的,剩下的並不清楚。”
秋山教授翻出了一份相當厚的資料,其上全部都是米粒大小的英文。
“這個是調查團的調查報告,你有看過嗎?”
大亦牛男搖了搖頭:
“不好意思,我看不懂英文。”
秋山教授聽到大亦牛男的話,皺起了眉頭:
“去年十月,有一名李姓的研究人員前往‘奔拇島’調查,結果發現……”
“本應有兩百人的‘奔拇族’,隻剩下了不到四十五個女人和七個男人。”
“而且,剩下的七名男性,不是年近七十,就是未滿十歲,留存下來的女性也好不到哪裡去,全部都處在失魂落魄,無法交流的狀態。”
“總之……‘奔拇族’很有可能即將滅亡!”
大亦牛男聽到秋山教授的話,臉上露出了詫異的神色。
更是無法理解秋山教授的話。
因為自己的書是在九月公開發行,結果一個月後“奔拇族”就發生這種情況……
秋山教授再次發出質問:
“我再問你一次,你究竟是誰?為什麼能夠對‘奔拇族’的命運做出預測?”
大亦牛男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這隻是碰巧,我隻是一個作家,壓根就沒見過任何一位‘奔拇族’人!”
一旁的茂木見二人僵持不下便好奇的問道:
“姓李的研究人員,為什麼會去‘奔拇島’上查訪呢?”
秋山教授歎了口氣:
“‘奔拇族’的族長被稱為達達,去年是三年一次的族長選舉儀式,李一直和‘奔拇族’關係密切,所以他去‘奔拇島’是為了見新任的族長。”
“結果,發現了大量的‘奔拇族’遺體,他們為何而死,截至目前為止還不知道是何原因。”
茂木沉思了片刻:
“內戰?”
秋山教授搖了搖頭:
“‘奔拇族’天性和諧互相友愛,在他們的觀念裡,個人和群體沒有明確界限,所以不會用暴力解決問題,即便‘奔拇族’兩千四百年曆史中,也沒有發生過暴力事件。”
茂木繼續發問:
“有沒有可能是爆發了男性容易感染的疾病呢?”
秋山教授依舊搖頭:
“根據調查團來看,並沒有在遺體中發現病原體,不過……不排除這種可能……而且有一點讓我非常在意……”
秋山教授拿出了十張有著人類骸骨的照片,骸骨的姿勢是下顎內縮,雙手搭在胸前,像是在向上天祈禱。
上下顎之間嵌入了木樁。
“這是用來固定遺體的木樁,‘奔拇族’會在遺體的頭部打入木樁,防止死者被薩比帶走,但問題不是這個。”
“問題是每一具遺體,都少了手臂和腿部的骨頭。”
“還有些骨頭有動物的齒痕。”
“根據李的說法,他在十月抵達島上的時候,隻有一位受了重傷的年輕人活了下來,他的腹部有一道像是被三指利爪抓傷的撕裂傷。”
“可惜,那位年輕人也無法溝通,隻會一直重複一句話——”
“給我水——給我水——”
秋山教授歎了口氣,看向了一直沒有說話的大亦牛男:
“雖然我沒資格妄加評論,不過我在想,會不會是外來的凶猛野獸,被帶入了‘奔拇島’。”
大亦牛男理解秋山教授懷疑自己的原因,但自己從未離開過曰本,對於把凶猛野獸放到什麼“奔拇島”更沒什麼興趣。
“那個……秋山教授,‘奔拇島’的首領,不是可以和島上所有人發生關係嗎?”
“如果犯人的動機跟這個特殊的文化有關……是不是也有可能呢?”
秋山教授聽到大亦牛男的話,眉頭皺的更重了:
“大亦老師,你說的很對。”
“但……據我所知,我們的研究人員都不會在公開場合,談論這個禁忌。”
“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件事呢?”
“真的不是因為你去過‘奔拇島’?”
大亦牛男被逼入了死胡同,隻能擺出認真的表情說道:
“既然這樣,我隻能實話實說了。”
“有關‘奔拇族’的一切,我都是從莪父親那裡聽來的。”
“我的父親,就是錫木帖。”
秋山教授聽到我的話,語速都提升了不少,瞳孔也跟著放大了:
“原來你是那家夥的孩子啊?”
“那家夥確實是一個不守規矩,不會被禁忌束縛的男人。”
經過大亦牛男和秋山教授的長談。
大亦牛男這才得知。
自己的父親錫木帖是秋山教授的學生。
隻不過後來不歡而散了。
但錫木帖在兩年前就已經死了。
所以秋山教授對大亦牛男的懷疑也就煙消雲散了。
臨彆之際,茂木希望秋山教授能夠將“奔拇島”的故事寫成書來出版。
但秋山卻一臉畏縮的望向茂木:
“不好意思,我太忙了,沒辦法滿足你的期待。”
“而且,你們其實已經拿到我寫的原稿了。”
茂木不解。
但秋山卻自顧自的說道:
“總有一天,你們會知道的,今天就這樣吧。”
說完話,秋山教授就離開了。
——
宇山日出臣現在很苦惱。
他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懂舞城鏡介的書了。
這種開局?也太平淡了吧?
說好的致敬阿加莎·克裡斯蒂的《無人生還》呢?
說好了的“死而複生”呢?
說好的致敬安東尼·伯克萊的《毒巧克力命案》的多重解答呢?
故事已經進行了十分之一。
拋開多重解答不談,孤島,死而複生,這些舞城鏡介之前提到過的要素,是一個也沒有!
沒有這些要素也就算了。
但推理的元素也是一個也沒有啊?
難不成?要去那個什麼“奔拇島”調查“奔拇族”離奇死亡的真相?
宇山日出臣抓了抓後腦勺。
開始為舞城鏡介捏了把汗。
因為按照這個情況來看,彆說是拿下“曰本推理作家協會賞”了,能不能入圍都是個大問題……
不過……宇山日出臣清楚舞城鏡介的實力在哪裡。
他隻希望舞城老師能夠儘快的將謎麵展現出來,彆再聊那個什麼“奔拇島”和“奔拇族”了……
——
幾天後,大亦牛男正在家裡抽煙的時候,電話再次響起。
大亦牛男認為一定是茂木打電話來催稿。
結果電話裡的,卻是一位年輕的女性。
她自稱是摩柯大學的大四學生綾卷晴夏。
是自己的粉絲,之所以有自己的電話,是因為在大學撿到了被風刮走的名片。
綾卷晴夏想要請大亦牛男吃飯。
因為綾卷晴夏真的非常喜歡大亦牛男的書。
大亦牛男完全沒想到幸福來的這麼突然。
以至於根本睡不著覺!
於是便把電話打給了榎本桶:
“三更半夜還在寫稿?真是太辛苦了,住在豪宅的感覺如何?”
榎本桶聽到大亦牛男的話,笑著答道:
“我和你不一樣啊,我要自己寫稿的,而且我覺得我下本書一定會很精彩。”
大亦牛男沒心情和榎本桶聊那些。
便將女粉絲約自己吃飯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一開始榎本桶還敷衍了事,但後來,卻不知道怎麼了?變得沉默不語。
“牛男,其實……啊,算了,還是不說比較好。”
榎本桶的話吞吞吐吐,讓大亦牛男有些不爽:
“怎麼?你是想說我被騙了嗎?”
榎本桶用提醒的語氣開口說道:
“沒有,但是牛男應該不知道那個女生是誰吧?”
大亦牛男確實不知道,但在大亦牛男的心裡,那個女孩應該和那個“摩柯不思議人偶”一樣,穿著好看的連衣裙。
“我非常確信,她是一個大學生!”
“其他的我根本不在乎!”
榎本桶沉默了片刻,繼續開口:
“聽編輯說,有變態女粉絲把作家當做狩獵目標。”
“就像是集郵一樣,假扮成粉絲,然後和多位作家發生關係,但並不騙錢,總之很奇怪。”
“對了,牛男,你聽說過真阪齊加年嗎?”
“那是一個作家的筆名,他的代表作《腦髓複蘇》已經被改編成電影了。”
“據說他就是被狙擊的目標之一,明明已經結婚有孩子了,最終卻被弄得意亂情迷,和原配離婚。”
“對了!牛男,那女孩叫什麼名字啊?”
大亦牛男沒有告訴榎本桶綾卷晴夏的名字,在他看來榎本桶就是嫉妒。
他堅信綾卷晴夏絕對不是榎本桶說的那種人。
第二天,大亦牛男精心的打扮了一番,還把自己染過的金發染黑了。
帶著《奔拇島慘劇》這本作為信號的書。
來到了兄琦車站。
很快,大亦牛男便見到了一位二十多歲身材嬌小,留著黑發,穿著深棕色大衣的女孩,高興的朝著自己揮手。
那女孩非常可愛,有著稚嫩的嬰兒肥圓臉。
總之,那就是牛男這輩子見過最好看的女孩!
隻可惜,那女孩並沒有朝自己走過來,反而走向了另一位帶著眼鏡的金發男。
正當大亦牛男陷入失望之際。
卻發現剛剛那個女孩在背後拍了一下自己。
原來……她剛剛認錯了人。
二人互相介紹一番後。
便前往了餐廳。
綾卷晴夏點了“金目鯛魚排佐奶油白醬”,大亦牛男點的則是“咖哩”。
綾卷晴夏帶了禮物給大亦牛男。
那是一塊沒有數字,沒有圖像,表盤上也沒有任何保護遮蓋的手表。
不過,還是有表示時間的刻度,以及短針。
“那個,請您看下表盤。”
在綾卷晴夏的提示下,大亦牛男發現上麵刻有“DEAR OMATA UJU”(親愛的大亦牛汁)。
“老師您該不會是左撇子吧?”
綾卷晴夏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但慣用手在哪邊,手表的功能都不會有變化。
“我是右撇子,怎麼了?”
“那就沒問題了。”
大亦牛男將手表裝好,滿臉的喜悅:
“我會好好收著的。”
接下來綾卷晴夏便對《奔拇島慘劇》開始進行細致的剖析,雖然大亦牛男聽不懂,但大亦牛男看得出綾卷晴夏很喜歡這部。
更無法想象,她會是榎本桶說的那種人。
從談話得知,綾卷晴夏是心理學的學生,主要以意識為研究項目。
大亦牛男和綾卷晴夏聊了很多,有關大腦,有關意識,有關植物人的事……
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最後綾卷晴夏牽起了大亦牛男的手。
二人最後的落腳點,是一件破舊的賓館。
屋子裡除了有空氣清新劑的味道,還有發黴和令人倒退三尺的臭氣。
但綾卷晴夏並不介意。
一番洗漱後,綾卷晴夏從浴室中走了出來,隨即便關掉了燈……
大亦牛男很享受綾卷晴夏的“熱情款待”。
但……不知為何……綾卷晴夏的身體非常的冰冷,感覺完全不像是人的溫度。
大亦牛男越想越是覺得古怪。
尤其是……自己從未在公眾麵前露過麵,為什麼綾卷晴夏能夠在人群中一眼認出自己呢?
突然間,有個疑問出現在了大亦牛男的腦海中。
在車站見麵的時候,綾卷晴夏曾認錯了人。
把自己錯認成了眼鏡金發男。
第一次見麵,見錯對象很正常。
問題是……大亦牛男當時手裡拿著作為信號的《奔拇島慘劇》,在什麼情況之下,綾卷晴夏還會認為那個眼睛金發男是自己呢?
大亦牛男抓了抓自己特意為了這次約會,而染黑的頭發,眉頭緊緊皺起!
綾卷晴夏說是撿到了校園裡的名片,這分明是在說謊吧?
綾卷晴夏一定在更早的時候,見過自己。
那個時候的自己……還是金發。
所以,綾卷晴夏是在什麼時候見過自己的呢?
摩柯大學裡麵當時完全沒有女大學生啊!
如此一來……隻剩下唯一的可能了。
那個接待自己和茂木,帶著口罩的女人就是綾卷晴夏。
牛男大大的吞了下口水。
完全不理解綾卷晴夏為什麼要這麼做?
明明已經見過麵了,為什麼要裝作不認識呢?
——變態女粉絲。
大亦牛男想起了榎本桶說過的話。
大亦牛男在漆黑中問道:
“你應該不是第一次見到我了吧?”
“我知道有變態女粉絲在找推理作家發生關係,但我不理解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彆再裝了,你是秋山教授的助理吧?”
綾卷晴夏歎了口氣:
“我才不是助理,那是我的父親。”
“我本名是秋山晴夏,大亦老師,您相信我吧,雖然我和不少的作家有染,但大亦老師絕對是最特彆的一個。”
大亦牛男感覺受到了欺騙: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綾卷晴夏用冰冷的手指碰了碰大亦牛男:
“沒有為什麼,我隻是想做我自己而已。”
大亦牛男無法接受自己被騙,一邊大喊,一邊用手狠狠的推了綾卷晴夏:
“少在那邊騙我!”
令人膽寒的聲音從床的另一頭傳來。
聽起來像是啤酒杯摔破了。
大亦牛男有些慌了,打開電燈開關。
但……
昏暗的燈光,映照在仰躺在地上的綾卷晴夏身上。
牆壁上的鏡子碎了,碎片在地板上散落。
其中一個像是冰錐一樣的碎片,深深的插入了綾卷晴夏的脖子,仿佛要將她的頭砍下來!
大亦牛男嚇壞了,大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