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號賽場,對抗區域。
老弱孕殘的集結,讓眾人一驚。
比賽即將開始,眾人第一次看到思鄉者隊伍集體出現。
隻不過當鏡頭落在小緣身上時,不少人發出了哄笑聲。
這個女人現在就像一具木乃伊乾屍。
她的狀態顯然無法參加戰鬥。
而更多的人,則是看出了思鄉者那決一死戰的態度。
但怎麼看,似乎都沒有對麵的勝算大。
李小花說道:
“這次的王牌,是伏羲嗎?”
喬薇搖頭:
“伏羲是最後壓箱底的,不過這一次的王牌,或許比伏羲還要厲害。”
“等到這張牌用掉,你就該加入他們了。”
李小花問了一個問題,他摸著下巴:
“女魔頭,之前在神廟裡我就問過了,我要是輸了,我就得永遠留在這鬼地方,媽的,你彆告訴我你沒有後手計劃啊!”
“我加入思鄉者,這下一個對付的,那就得是第一的隊伍了吧?”
喬薇揶揄道:
“怎麼,害怕了?這地方也沒什麼不好,無非不過就是,你會逐漸變成競技之神的傀儡罷了。”
“砍腦殼的!你快說你有後手!”李小花急了。
這個時候,比賽的解說也開始了表演。
和所有人期待的一樣,解說發出了一聲驚呼:
“我們終於要看到思鄉者小隊的隊長!這位本次大賽最大黑馬隊伍的王牌選手的表現了嗎!”
“伏羲到底會為我們帶來怎麼樣的精彩表現。”
“我們觀察到伏羲選手似乎在對著兩儀隊的隊長說些什麼。”
“二人的目光彙聚,我們可以相信,雙方的王牌將會展開一場精彩的較量!”
“比賽開始!”
……
……
第二回合開始。
在回合開始的一瞬間,秦澤便開啟了快速思考。
他讓時間處在了近乎停止的狀態。
這個時候,秦澤發現兩顆地獄球,已經朝著自己襲來。
於此同時,阿卡司和四號幾乎都朝著球飛奔而去。
秦澤慢慢調整自己的心態。內心開始默數。
當默數到0的時候——快速思考瞬間解除。
感受著地獄球的逼近,秦澤開啟了傷痛凝視。
猩紅的目光與兩儀隊的隊長對上。
在回合開始之前,秦澤便用垃圾話,吸引了兩儀隊隊長的注意力。
二人四目相對,目光碰撞仿佛能擦出火花。
這一切也是秦澤刻意的引導,既然對方都不遵守規則,那麼自己說點垃圾話,很合理。
傷痛凝視一旦開啟,對方是沒辦法主動挪開視線的。
猩紅的目光被二隊隊長看見的時候,他整個人一愣。
腦海裡那些最不堪的過往出現。
他又一次回憶起了曾經身為人類運動員時的種種。
阿卡司驚訝的發現,兩顆地獄球的軌跡變得混亂無比。
像沒有腦袋的蒼蠅在空中亂飛。
隨後,兩顆地獄球同時落地。
兩儀隊的七名成員裡,有一隻長得和蟾蜍一樣的隊員,渾身散發著綠色的毒氣。
還有一名蜥蜴一樣的爬行者,身長四米,能夠吐出舌頭纏繞敵人。
以及一名人形生物,但渾身都是能夠粘住對手並造成慢性腐蝕的粘液怪。
除開隊長外的,另外三名則是巨人,鼠人狙擊手,以及能夠將骨頭作為武器的持球人員。
如今隊長被控製,且兩顆地獄球落在地上,無人拾起,按照規則,無球人員與無球人員之間,是沒辦法發生衝突的。
於是詭異的一幕出現了,所有人都靜止不動。
兩儀隊的戰術,就是圍繞著隊長的搬運工能力展開。
當隊長陷入了某種異常狀態,整個小隊雖然不至於癱瘓,但確實會陷入一種不知道該做什麼的地步。
兩儀隊裡,並非沒有不擅長分析的人。
矮人身高的鼠臉狙擊手,很快看出了名堂:
“阻礙視線!阻礙那個與隊長對視之人的視線!”
秦澤也聽到了。
如果視線被阻礙,傷痛凝視就結束了。
他當然不能讓這一切發生。
四號和阿卡司也不會讓這一切發生。
由於無球人員與無球人員無法發生衝突。
阿卡司與四號,乃至淩傲哲,瞬間做出了類似於球類競技裡“擋拆”的動作。
秦澤的視線是筆直的一條道路,而這三人,便是道路兩邊的阻礙。
秦澤本身也在不斷移動。
有趣的是,秦澤雖然移動了方位,但隻要秦澤的目光始終看著兩儀隊的隊長,兩儀隊的隊長,目光也就會永遠被秦澤的目光粘住。
仿佛向日葵追逐太陽。
一時間之間,礙於規則,兩儀隊成員,無法做出應對。
但這不是長久之計。
秦澤已經感覺到,視線裡的景象,開始出現了“黑邊”。
他的眼眶也滲出了鮮血。
所有人都意識到,局麵會很快打破。
因為一旦秦澤無法繼續開啟凝視,或者一旦地獄球,開始隨機出現在某個人身上時……
這種微妙的平衡就會被打破
而這短暫的平衡裡,卻引來觀眾與解說的驚呼。
“伏羲選手太厲害了,他的目光顯然具備某種強大的能力,他僅僅憑借目光,竟然強行讓雙方處在了一種止戰的局麵裡!”
“雙方的王牌,就像是互相被禁錮住,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呢?”
秦澤得承認,自己現在最有用的能力,就是“臨危受命”和外神猩紅月眼的“傷痛凝視”。
但傷痛凝視的副作用,他就快扛不住了。
接下來,就看地獄球會被隨機分配到誰身上。
而這個時候,兩儀隊的隊長痛苦無比。
他的意識已經回到了當初那滿是責罵的時候。
“跳不起來,長得又不高,你打什麼排球?”
“你以為你那些小動作有用?”
“江傳搏!你再搞這種事情,我就將你趕出球隊,你不在乎你的職業生涯,服用違禁藥物,但我們隊伍在乎名聲!”
“跳不起來就用力跳,長不高就去後排練接球!自己都認不清,還打什麼排球!少年時那點天賦,在職業隊裡,狗屁不是!”
“哈哈哈哈哈哈,江,你讓我想到了短腿的柯基!”
“江,板凳的滋味不錯吧?對了,下次你負責在飲水機旁給我們倒水吧!”
“江,我覺得你還是找個班上吧。”
教練的責罵,隊友的嘲諷。都讓這位曾經的運動員,感覺到了極端的屈辱。
擁有日曆以後,他原以為一切都順利了。
搬運工的能力,用來打球,簡直就是作弊,球的軌跡完全由自己決定。
那之後,江傳搏以為自己就將走上人生巔峰。
他發出的球,軌跡刁鑽,違背物理學常理,總是讓人無法接住。
最開始,他還會讓軌跡看著自然一點。
但遇到那些天賦驚人的選手,他的球還是會被接住。
慢慢的,江傳搏膽子越來越大了。
控製物體移動的痕跡越來越明顯。
球開始越發刁鑽。
為了戲弄對手,他甚至會操控對手的鞋子。
起初,解說員會稱呼那是奇跡的發球,會說某某球員又跌倒了,今天狀態不佳……
江傳搏的確成為了炙手可熱的天才。甚至有國外的隊伍要求他參加試訓。
但後來,排球協會的人,通過錄像複盤,發現球的軌跡過於離譜。
以及專業運動員跌倒這種事情,幾乎全部發生在與江傳搏的對決裡。
即便世界排名第一的擊球手,也無法拍出那種軌跡的擊球。
任何事情,一旦離譜到超乎人們的認知,就會被調查。
官方組織終於開始介入。
“我們不介意你用超能力賺錢的,畢竟,日曆帶給了你特殊能力,這是好事。可我們不該壓榨普通人的生存空間。”
“而且江先生,競技運動犯規作弊,會引來囈語的。我就不追究你因為作弊,導致本該奪冠的隊伍丟去冠軍所引發的經濟損失了。”
“但還請你放棄運動員的身份,不要再繼續濫用你的能力了。”
那個渾身刺青的男人出現的時候,江傳搏感覺到了恐懼。
他第一次如此渴望力量。渴望擁有鬼神級的力量。
也許等到自己成為了鬼神,就可以讓官方舊曆者閉嘴了吧?
礙於對刺青男的恐懼,他放棄了職業生涯。
且為了給體育界一個合理解釋,他成了作弊者,這並非冤枉,他的確作弊了。
隻不過人們以為的,是通過技術手段能夠改變排球軌跡的科技作弊者。
名聲跌落穀底,終生無法回到賽場……這些屈辱讓他痛苦不已。
也是在那之後,他內心強烈的不甘,讓其聽到了囈語。
再後來,他變成了如今的模樣,扭曲的執念,讓他渾身都長滿了手。
他不再記得自己曾經是一個排球運動員,叫江傳搏。
他隻知道,自己是競技之神的下屬,是三十六傳奇裡,排名前列的強者。
當然,他還是保留了一些過去的“特色”。
那便是作弊。
利用搬運工的能力,他違反了比賽的規則。
但對於他而言,不被發現的犯罪,就不叫犯罪。
痛苦的過去不斷折磨著江傳搏,因為刺青男的帶來的恐懼,被傷痛凝視放大了一千倍。
不過這座球場上,還有比江傳搏更痛苦的人。
小緣終於快要支撐不住了,她發出淒厲的吼叫聲。
地獄球,也在吼叫聲中消失。
這一瞬間,阿卡司攔截在了小緣的身側。
因為一顆地獄球,出現在了小緣身旁。
這是最糟糕的局麵。
小緣如果在這個時候遭受任何攻擊,都有可能死去。
一旦小緣死去,思鄉者隊伍就會因為人員不足而強製淘汰。
秦澤的雙目留著鮮血,眼裡的黑色區域越來越重。
他能做的,隻有壓製著江傳搏。
如此才有機會讓隊友們放開手腳戰鬥。
另一顆地獄球出現在了巨人的身旁。
四號的毀滅射線,一瞬間就瞄準了巨人。
恐怖的射線對著巨人的胸膛射去。
激光貫穿了巨人的胸膛。
四號展現出了驚人的火力。鼠人狙擊手看呆了。
沒想到這個破銅爛鐵機器人,有著這麼強大的實力。
但四號也短暫的,處於火力冷卻的狀態,無法行動。
不過四號雖然無法行動,卻也做出了威懾,他冷冷看著鼠人狙擊手:
“不準動,如果你敢動,拚著被淘汰的風險,我也會殺了你。”
鼠人狙擊手回憶起四號剛才那一擊,真就不敢動彈。
與此同時,阿卡司用身體擋住了對方的骨刃持球者。
他硬生生的用血肉禁錮住對手的骨質鐮刀。
雖然不能對無球人員發起進攻,但至少,他可以在對方衝向己方持球人員時,用身體防禦住。
阿卡司咳出一口血來,眼神卻無比的堅定。
內心深處,他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應對。
他能做的,隻有一如既往的,儘人事聽天命。
淩傲哲渾身被粘液腐蝕,這位體麵的老人,如今已經不再體麵。
為了保護住小緣,他也顧不得許多,徑直衝向了粘液人。
此時的淩傲哲,想法很簡單,能拖住一個是一個。
他的確做到了,雖然是普通人類身軀,但在天平之力的影響下,淩傲哲還是有著強行困住對手的實力。
隻不過粘液腐蝕著他的皮膚,讓他整個人仿佛置身於濃酸中的一塊骨頭。
思鄉者小隊,已然竭儘全力。
可他們在人數上,還是吃了虧。
隊長,鼠人,巨人,粘液人,骨刺,這幾個人雖然被思鄉者小隊的成員阻擋。
但還有蜥蜴怪和蟾蜍。
蟾蜍的毒霧噴發,紫色的毒霧濃稠到變成了液態,這些毒液沒有任何阻礙的,成功觸碰到了小緣。
看著那團讓人神經紊亂的毒霧,如同一層薄薄的秋水一樣覆蓋在自己身上……
小緣的意誌開始徹底瓦解。那蜥蜴怪的長舌將小緣纏繞住。
如同被巨蟒纏繞住,小緣的腹部受到了巨大的擠壓。
那些原本纏繞在小緣身上的繃帶,從柔軟的狀態變得筆直。
就像一隻貓驟然豎起的毛發。
小緣已經無力發出哭喊。
蜥蜴的長舌將其掄至半空,她用儘最後的力氣,看到了地麵的景象。
轟然倒地的巨人。渾身發熱無法行動的機械生命。被骨頭貫穿了胸口,卻絲毫沒有退卻的亂維之地的英雄,以及身為普通人類,已經被腐蝕的血肉模糊的老人……
還有雙目流血,痛苦支撐著半跪在地的伏羲。
小緣眼裡浮現出淚水,但卻並不是因為疼痛,而是感動於這些才認識一天不到的人。
她其實早該被活活疼死了,但也不知道為什麼,一次又一次的忍住了,頑強的活了下來。
“我的孩子……我真想陪伴你的成長。”
死亡臨近,讓小緣身為人類的意識又一次回來了。
她不再是一個孵化怪物的容器,也不再是那個被催眠的虛假的母親。
她又變成了小緣。
繃帶開始不斷的延伸,蜥蜴怪猛然感覺到自己的舌頭處,出現了一股強大的擴張之力。
在它還沒有意識到問題嚴重性的時候,這股力量開始用不可思議的速度倍增。
砰!
堪比巨蟒的長舌被驟然間撐爆。
這陡然出現的一幕,驚呆了所有人。
秦澤也在這一刻,終於控製不住,他再多凝視一會兒,就得永久失明。
秦澤轟然倒地,緊閉雙眼。
傷痛凝視解除後,江傳搏也終於從噩夢裡解脫。
他大口喘著氣,準備操控周圍的物體。
“遊戲結束,是我們贏了!你這愚蠢的外來者!”
這一刻,江傳搏已經被徹底激怒,他再也顧不得之前那招募阿卡司時的優雅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