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濱路,馮恩曼的診所。
和司馬懿的對話的時候,馮恩曼記得一句話。
“目前你處在被懷疑的過程裡,你需要提高你的重要性,提高你的不可或缺性,以此來降低他們對你的懷疑。”
原本馮恩曼還在想,如何提高自己的不可或缺性,現在,隨著一眾戰鬥組成員進入自己的診所,他忽然就明白了。
原來如此,原來今天的一切,都是為了眼下的這一刻。
即便馮恩曼沒有進入簡一一的意識世界,作為一個心理醫生,他也能一眼看出簡一一的狀態有些不太對。
那種狀態……不會有錯的,是被囈語影響。
很輕微,輕微到大概率是不會對簡一一造成長期影響的。
且以簡一一的心性,也許一個月左右的事件,就可以做到自我化解。
不會出現日曆顏色的變化,也不會出現舊曆化的特征。
當然,這不意味著這囈語,完全到了可以忽視的程度。
從簡一一的表現來看,這囈語頻頻讓簡一一想起了一些讓其痛苦的往事。
劑量上,屬於剛剛好。
在馮恩曼看來,簡一一現在似乎正在被某些回憶困擾。
且逐漸深陷。
也許簡一一被囈語波及的程度不深……但想來,這是靠著簡一一恐怖的防禦能力。
實際上,這次囈語轟炸,非一般人能承受的。
一乾人的話,也印證了他的猜測。
“簡一一,我們已經抵達診所了,你怎麼樣……”
問話的是藍彧,藍彧看簡一一閉著雙眼,頗有點擔心。
司令說道:
“阿簡的作戰,是不是在封閉的畫卷裡?”
簡一一點點頭,沒開口說話。
司令怒道:
“你每次都是這樣的!總是想著將敵人拖到你的領域裡!”
“簡一一,我說過很多次了吧!人命和人命是不一樣的!每個人的命的確是有不同價值一說的!”
“為了不波及路人,就選擇讓自己在封閉的空間裡,承受值神的正麵蠱惑!你瘋了嗎!”
司令的憤怒,源於簡一一的決策過於因小失大,也源於關心。
簡一一搖頭:
“對於普通人而言,這就是災難啊……災難,真的很可怕的。”
“我不想災難波及他們……”
“而且,我也沒有事,隻要及時救治就好。”
封閉的空間裡,值神囈語的轟炸,那些囈語豈不是會不斷回蕩?
藍彧不自覺的握緊了雙拳。
簡一一遇到的乾部,顯然和其他人遇到的乾部,不是一個級彆的。
每次都是這樣啊……哪怕出現了董事會的幫助,簡一一遇到的也都是最難纏的敵人。
藍彧有點自責,也許自己再努力一點,能夠進入董事會,聲名在外了……
那些人就不會眼裡隻有簡一一了吧?
回憶起宮本武藏一開始對自己的嘲諷,嘲諷自己連個董事會成員都不算……藍彧便越發覺得,自己應該變得更強才行。
他看向馮恩曼:
“如果心理醫生出手,簡一一多久能徹底恢複?”
馮恩曼推了推眼鏡,頗為從容的說道:
“各位不用擔心。這囈語影響不大,簡組長強大的防禦力隔絕了最壞的影響。”
“不過囈語會導致簡組長的內心裡,不斷回憶某些足以影響他一生的記憶。”
“我們每個人都有這種記憶。”
“可假如長久不管,或者聆聽囈語太多,都會導致這些記憶出現扭曲。”
“但隻要淨化掉識海裡的那些汙穢就行了。這不難。交給我便是。”
“大概一個小時的時間,就能結束治療。”
無論如何,這是最後的機會了,馮恩曼心道。
一個人在回憶最痛苦記憶的過程裡,是很難做到防禦的。
簡一一不會像上次治療一樣,能夠試探出自己。
這一次,要想辦法扭轉一些東西,植入一些東西。
屆時,簡一一會陷入短暫的沉睡,自己也可以找理由脫身。
然後,撤離臨襄市,從此銷聲匿跡隱姓埋名。
自己不會有第二次機會得手。因為以簡一一的聰明,一定可以猜到,這是一次針對他的襲擊。
安倍晴明是最特殊的乾部。是一個司馬懿大人,精心挑選的人。
這樣的棋子,也很難短時間內找到備用品。
至於周圍這群人,馮恩曼感覺得到,每一個人,都可以輕鬆殺死自己。
但這群人,全部都不知情!
相反,因為實力的差距擺在這裡,他們會認為他們能夠起到震懾的作用。
反而會更加篤定自己不會在這種地方……強化對簡一一的汙染。
沒有人知情的。
不會有人知道,這場行動的殺招,不在於安倍晴明,而在於心理醫生。
馮恩曼的手指觸碰向簡一一,開始了“治療”。
“組長,不要抵抗那些回憶,我知道有一些回憶讓你難受……但現在,我需要你主動去記起它們。”
“經過我的治療,以後那些回憶……不會再成為囈語攻擊你的漏洞。”
簡一一沒有說話,現在正是他被囈語影響最深的時候。
即便隔絕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囈語,他也畢竟是在封閉空間裡,被囈語反複轟炸。
那囈語甚至讓安倍晴明當場舊曆化。
簡一一能做到隻是被回憶困住,已經是讓人驚歎的存在。
他無法回應馮恩曼,因為從現在開始——過往種種,在不斷浮現。
……
……
臨襄市,友科新城。
秦澤下樓的時候,遇到了樓下的一對夫婦。
正是那個打遊戲很大聲的王阿姨,聽音樂也很大聲的周叔叔。
不過秦澤是飛奔下樓的,二人也沒有說話。
“這年頭,和咱們一樣走樓梯鍛煉身體的人不多了啊。”周叔說道。
“是啊,那孩子肩膀上,是不是還有個玩偶?我瞅著還挺可愛的。”王阿姨笑道。
“你是又想買手辦了吧?真是的,又愛玩遊戲,又愛搜集手辦,你怎麼跟……怎麼跟小孩子們一個德行。”
周叔原本想說怎麼跟孩子一個德行,但忽然想起來,自己沒有孩子。
他和老伴一直沒有孩子,便改口是跟小孩子們一個德行。
“這孩子下樓可真夠快的,這比電梯還快了吧?”
“是啊,遇到急事了估計。”
秦澤的確遇到了急事。
現在的他,已經被那種犯忌的寒意逼得全身汗毛豎立。
“小喬,我現在就是一個移動的犯忌機器……”
“我不知道我哪個行為會犯忌,或者我是不是已經觸發了很多忌諱……”
“雖然你是犯忌的產物,但你不會真看著我死吧?”
小喬一撩自己的頭發,想起了秦澤吃雞腿時,給自己聞一聞,然後說手辦吃什麼東西的嘴臉,她哼道:
“我是犯忌的產物,親愛的,雖然因為某些原因我無法傷害你,但我是樂於看到你步入險境的。”
秦澤笑道:
“好說好說,哪有犯忌沒有危險的,我也不指望你幫我,但既然你以我步入險境時的危機為食物,那麼是否意味著,我犯忌後,你是可以感知到,是不是有危險靠近?”
小喬愣了一下,她確實可以做到這一點。
她點點頭:
“你希望我提醒你?”
秦澤笑道:
“很好,你真是聰明的姑娘,我接下來會儘可能的,不與任何人交流,隻奔跑向目的地,用最快的速度。”
“但這個過程裡,肯定會有人主動阻攔我,因為我現在已經觸發了一個‘營救’的行為。”
“這個行為一定還會引發更多行為,就好像一個人吃飯,必然還會連帶著有點外賣或者刷鍋洗碗點燃灶爐之類的連帶行為。”
“我需要在這些行為觸發前,你通過你的能力給我預警。”
小喬的笑容帶著幾分邪惡:
“你篤定我會幫你?”
“我死了對你沒好處。”
“好吧,我答應你。”小喬對於秦澤敢走出無垢之屋,已經很滿意了。
說這話的時候,秦澤已經衝出了小區。
他其實可以開車去,但開車去的道路會有很多限製。
如果經過人多地段,要是發生某種行為,很可能會導致無辜的人被波及。
最關鍵的是,太繞了。
兩點之間,最短的距離是直線。
秦澤決定利用進入異人後的體魄提升,走最短的路線。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了巷子裡的野狗。
“第一個忌諱來了,親愛的。”
這句話出口,秦澤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是的,他衝的太快了,速度之快,嚇得野狗迅速跑掉,離開了覓食的垃圾桶。
這是散發著垃圾惡臭氣息的巷子,是流浪動物們的天堂。
秦澤以為自己隻要奔跑,不說話,不與人互動,就儘可能會減少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