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沒有想到,秦澤的回答是這樣的。
在這個地方生存久了,她已經磨練出了能在末日裡生存的個性。
原本她是一個感性的女人,現在大多時候,她紮著一個乾練的單馬尾,就像是一個女軍官。
但陸清的內心深處,還是藏著一個小女孩的。
“謝謝你,既然你決定好了,那麼我們明天就出發。”
“我已經給他們每個人留下了一封信。”
“我和你,其實都是不屬於這個遊戲世界的人,我們已經為他們做了很多。”
秦澤點點頭:
“所以接下來,就看他們自己了。屬於他們的末日求生才剛開始,但對我們來說,已經翻篇了。”
陸清笑了,她忽然覺得“李清照”是個很有趣的人。
她真的對李清照這個名字很熟悉,但卻始終想不起來。
也許是因為屬於玩家的記憶還沒有完全回複。
……
……
次日。
屈怨的效果呈現出衰弱的跡象。
這是好事情。
在各個位麵裡,那些強大的怨靈消散了,怪物的數量得到減少。而玩家們的意識也清醒了許多。
本就是黑曆者,在屈怨的影響下,就更加不清醒。現在,大多數英靈殿成員都逐漸恢複理智。
不過即便如此,也有不少人死在了這次試煉裡。當然,大多數都是曆史之影級彆的新人。
最後五神到底會如何來衡量排名,如何規劃頭銜晉升,不得而知。
秦澤和陸清,一路沿著莊園往北走,來到了臨襄市的北郊。
“在曆史裡記載,北郊曾有一個強大的惡魔。”
“是舊曆主宰都害怕的存在,傳說這個惡魔永遠死不了。”
陸清講述起了曆史,腳步未停。
“這個惡魔的肢體一旦接觸到其他人,或者生物,就會伸出無數腐化之線,將目標與自己融合。確切來說……”
“是縫合。它縫合了無數人,據說身體裡有無數個腦袋,無數手與腳。”
“最可怕的是,這些腦袋服務於它本體的腦袋,卻又保留著一部分各自的意識。”
秦澤聽得起雞皮疙瘩,這已經不是惡魔了,這完全是到了有些惡心的地步。
陸清的講述還在繼續:
“這是初代舊曆主宰最強大的敵人。是一生之敵。”
“據說曾經有個很貼切的名字,但後來,被改為了縫合與吞噬之神。”
“遊戲設計者將舊曆主宰打敗它的過程,經過了一定修改後,做成了遊戲。”
“這是臨襄市最危險的任務,但隻要打敗了縫合與吞噬之神,就能夠解鎖一份舊曆寶藏。”
初代舊曆主宰……
莫非就是自己了解到的,那位自稱舊曆始祖的人?
秦澤問道:
“伱當初……失敗了,就是敗在這個任務上麵?”
陸清搖頭:
“不是,我敗在另一個任務上麵,我是通過另一個任務,了解到了這個打敗縫合與吞噬之神的任務。”
“簡單來說,我失敗了,但遊戲的設計者,也給了我一次翻盤的機會……去挑戰更難的任務。”
秦澤懂了。
陸清一開始挑戰的是任務a。
但是任務a失敗了,於是遊戲設計者將其做成了npc。
可這個npc,隻要等到一個合適的玩家,將主線劇情推進,保住了末日生存團隊,遊戲設計者就會賜予她一場“複活賽”。
但複活賽要挑戰的,不是任務a,而是難度更大的任務b。
如果任務b失敗了,那麼秦澤自己將與陸清都變為npc。
然後等待玩家救贖,挑戰難度更大的任務c。
大概就是這樣的模式。
陸清因為失敗了一次,所以解鎖了任務b的開啟方法。
秦澤感歎道:
“遊戲設計者,那位舊曆主……”
他忽然停住,舊曆始祖是遊戲設計者這個事情,被記錄在黃金曆手稿上。
在所有人看來,這個地方頂多是一個叫遊戲與娛樂之神創造的地方。
這是秘密,不可透露。
秦澤改口道:
“遊戲設計者,似乎很希望那隊文安帶領的末日生存者們,能夠活下來啊。”
陸清微微點頭:
“每個人都有遺憾,那些被冠以神之名的人,也不例外。”
陸清停下了腳步,秦澤這才發現……原來這座城市有邊界。
身處在臨襄市裡時,遠看這個世界,沒有任何問題。
但當他與陸清來到了眼前的地方時,遠方已經出現了一些扭曲的場景。
破碎的城市,山丘,沙漠,海洋,沼澤地,火山,乃至星空,被揉在一起,如同破碎而淩亂的拚圖。
“這裡就是邊界區。如果沒有得到記憶的指引,沒有將主線任務推進下去……邊界區是不會出現的。”
陸清再次邁開步子,帶著秦澤朝著邊界區走去。
秦澤大概明白了。
這是路徑。
就像現實世界和舊曆世界存在很多路徑一樣。
這個遊戲世界裡,也有路徑。
這些路徑隻有達成一定的成就,才會解鎖。
陸清現在要解鎖的,就是其中一條路徑——
對抗縫合與吞噬之神的路徑。
他忽然想到了那個“黑暗伏羲”。
自己的複製體,在另一個位麵裡亂殺一通,殺光了所有人。
這也就等於,殺死了所有知曉路徑的可能性。
同時,任務也算是徹底失敗了。
這很好。
就讓他被封印在這個世界裡就好。秦澤不確定對方會不會因為屈怨衰弱,真的變成某個玩家而被強製驅逐出去。
他希望是不會,希望這個黑暗麵的自己,能夠永遠留在這裡。
陸清很快抵達了邊界區。
進入邊界區後,秦澤發現視線裡的一切都變得奇怪起來。
腳明明踩在地麵上,卻蕩起了漣漪,如同踩在水麵上一樣。
風迎麵而來,可那些搖擺的事物,卻是逆風而擺。
天空中的星辰發著光,照出了漆黑的陰影。
秦澤感歎於這個地方的神奇。
就像是一個bug集中的地方。
“隱藏任務,擊敗舊曆主宰曾經擊敗過的敵人,這個敵人的能力,當然會被削弱無數倍。”
“但即便如此,它可能也是你麵對過的,最強的敵人,我再說一遍……李清照,你想好了嗎?”
陸清的手其實在顫抖。
她很害怕。
害怕李清照會反悔,也害怕李清照沒有反悔,但二人根本不足以打通這條路。
她也害怕自己,會在接下來,做出一個錯誤的選擇。
這個選擇一旦做錯了,很多努力就白費了。
“如果你害怕了,就離開吧,我不勉強你……我可以繼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