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薇一向知曉穆陽的處事方針——得罪他的人從家族父兄上找回來。
穆陽不打女人。
來到前院,雲薇先是被跪滿了庭院的人嚇了一跳。
年輕的貴女們站在回廊下,或是低泣,或是一臉憤恨不平,或是滿臉羞愧,她們不敢發出太大動靜。
她們的父兄就跪在自己麵前,並且跪了兩個多時辰了。
“靖王妃到。”
聽到聲音,無論是跪著的人還是貴女同夫人們看向快步走過來的女子。
雲薇稍稍沉了沉心思,無視各種或是嫉妒,或是仇恨,或是鄙夷的目光,直接推門而入。
貴女們伸長耳朵等待……等待靖王妃被靖王趕出去。
畢竟方才有好幾人被靖王趕走,齊家家主同巡撫大人都沒能讓靖王開恩。
聽說靖王是氣海盜的事……
靖王一直在屋子裡處置大事,男人在辦公時候,最不喜歡女子打擾了。
靖王強勢怎麼可能容許靖王妃不經過通稟直接進去呢?
哪怕靖王再愛靖王妃也得講規矩吧。
可惜,她們顯然會很失望。
她們不僅沒聽到靖王發火,隱隱聽到靖王暢快的笑聲,甚至耳朵尖兒一點的人還聽到靖王求著王妃不生氣了。
外麵的人麵麵相覷,靖王同王妃情深義重,哪有側妃立足之地?
她們方才有幸見過靖王。
矜貴澹漠的靖王對任何人都是冷的,彆說笑了,連一個眼角餘光都沒掃過她們。
難怪這幾日,幾家家主費儘心思都沒讓靖王多看一眼美人,也沒勾得早已功成名就的靖王縱情享受。
靖王很忙將所有的精力都用在調查江南諸多不妥事上。
想要留在靖王身邊,她們得從靖王妃身上下功夫。
靖王妃才是能決定靖王側妃的人。
她們也希望冷漠的靖王眼裡也有自己,對自己多幾分熱情。
屋中,靖王拉著雲薇的手,放軟聲音:“薇薇彆不理我,聽到那些話,我很生氣,她們怎麼可以非議你。
明明你是為她們好,做奴才做久了,都不知道怎麼站著當人,非要把自己一切都交給主子支配。
薇薇……你其實不必為她們費心。”
“奴性的養成已有幾百年了,她們生下來就是奴才,受得教育同身邊的人一直在教她們怎麼做一個為主子生,為主子死的奴婢。
偶爾有覺醒不滿的人,眼睛也放在了怎麼成為半個主子,爬床伺候男主人的姨娘上頭。”
雲薇靠近穆陽,“其實我沒生你的氣,可能是我太著急了,沒有顧慮周全。
我是你的王妃,縱然做得處處妥帖,是個她們觀念中的賢妻,她們也能挑出我一堆的毛病,說我配不上你。
如此,她們就有可理直氣壯插足你我之間。”
她的手指按住穆陽的嘴唇,穆陽微微噘嘴似親吻她的手指一般。
雲薇說道:“你把她們交給我,我得讓她們把對靖王的愛慕化作實際的好處,我不覺得她們會一直想要做靖王側妃。
真正讀懂過書的女子會養成一種氣質,去甘心做一個妾。”
“薇薇領走她們,隻要彆再來煩我,我弄不明白了,我已經表示出毫無興趣,冷澹至極,她們反而更追著我不放。
我不管薇薇用她們做事,願意配合薇薇行事,但是薇薇彆勉強我多看她們一眼,去欣賞她們薇薇口中的內在美。
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我欣賞不來,幫我處理協調屬臣……我需要女子出謀劃策,也混不到今日的地位了。”
“好,好,我不讓阿陽當做獎勵。”雲薇連忙在穆陽臉上親了幾下,哄道:“阿陽是我的,全身上下隻有我能看,誰敢多看阿陽一眼,我挖了她們的眼珠子!”
穆陽明知道她說得是假話,嘴角忍不住上揚。
當他聽卷毛偷偷告狀,雲薇打算把他當做對貴女們‘獎勵’時,他有多生氣!
再生氣,他都沒對雲薇生出不滿來。
反而給雲薇找足了理由,覺得雲薇相信自己在美色麵前堅挺得住。
屋外跪著的人成了穆陽的撒氣桶,若不是他們鼓勵自己的女兒或是妹妹爭做靖王側妃,穆陽不至於被當做獎勵。
“你就哄我……”穆陽後半句話被雲薇吞進了口中。
雲薇勾住穆陽的脖子,吻得熱烈。
沒什麼事是一個吻解決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多親幾次。
果然,穆陽幫雲薇整理衣領褶皺時,不再生氣,猶如怨男一般了。
雲薇反倒被他弄得花容失色,眼角眉梢春意盎然。
穆陽戀戀不舍送雲薇出門時,低聲說道:“晚上記得等我,給我留門。”
雲薇斜睨了他一眼,含羞帶著熱切點頭。
夫妻之間的事,誰說女人就不想的?
“還有……還有一事。”穆陽幾乎貼在雲薇耳邊,“楊皇後同皇上的書信前後腳到了,他們向我索要火炮,同連發的火槍。”
雲薇打了個激靈,“你給了?”
彆不是他們兩個直接用火槍對轟吧。
穆陽說道:“我到是可以推脫不給任何人,可是我想來想去,朝廷上如今爭得太厲害,官員已經不乾正事,分成帝黨,後黨兩派。一派提出的意見,另外一派必然堅決反對。
嶽父資曆尚淺,他身上又有濃烈的帝王烙印,他縱然有心引導,根本無法讓兩派的黨爭控製在極小的範圍。
嶽父已經閉門不出,若是我在京城,還能做一些事。
不過如今的局麵,不狠狠殺一批兩黨的人,黨爭會繼續持續下去,越演越烈。
皇上同楊皇後因為各自的私心無法控製了。”
“所以……阿陽覺得用火槍可以提前決出勝負?”雲薇也知這可能是最好的辦法,“給就給了,大不了死一個罷了,其實爭位的事,拖久了,對朝廷同百姓都沒任何好處。”
“你覺得誰會死在火槍之下?我給他們的火器都是一樣的,沒有任何差彆,我沒動任何手腳。”
穆陽抿了抿嘴唇,“以前我以為不在意皇上了,我在江南做得安排,皇上是知道的。
我想他也知道了我……我以前做的安排,在給我的書信上,他最後留了一句話,由我定天下!
他同書信給我一道加蓋玉璽的空白聖旨……他同我……薇薇,你能明白嗎?我身體裡流著父母的血,可他身體裡卻我有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