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程家舉行及笄禮?
開什麼玩笑!
永安侯夫人在瞬間的驚愕後,心底迅速湧起一股怒火。
她城府頗深,麵上並未顯露,笑吟吟地嗔怪:“你這傻丫頭,是不是有人在你耳邊胡亂嚼舌了?”
“你自小就在裴家長大,在舅母心裡,你就是舅母的親女兒。你的及笄禮,自然也在永安侯府舉行。”
“三套禮服和發簪,我都給你準備好了。你隻管安心踏實地在暢春院裡住著。半個月後,舅母為你舉行最盛大的及笄禮,讓那些京城貴女們豔羨眼熱。”
聽聽這親昵的話語,看看永安侯夫人熱忱的笑臉。
何等偽善!
程錦容心中冷笑一聲,麵上毫無動容之色:“舅母一片心意,錦容心領了。不過,我到底姓程,斷然沒有在外祖家舉行及笄禮的道理。”
“我今日收拾行李,明日便回程家!”
永安侯夫人:“……”
永安侯夫人被噎得一口氣差點上不來,心裡的怒氣蹭蹭往上湧。
這個程錦容,平日乖巧聽話,好哄的很。今日是吃錯了藥不成?口口聲聲要回程家!
不行!
絕對不行!
永安侯夫人壓下心頭的怒氣,故作無奈地笑道:“你呀,平日看著柔順聽話,一犟起來,和你舅舅一般模樣。罷了,我說不動你,這就請你舅舅過來。倒要看看,你們舅甥兩個,到底誰能降服誰!”
說著,衝一旁的大丫鬟白薇使了個眼色。
白薇心領神會,立刻退了出去。
程錦容沒有出言阻止,目中閃過一絲哂然冷笑。
永安侯夫人絕不是遲鈍之人。她掌控侯府內宅多年,平日常出入宮中,在一堆名門貴婦中亦是頂尖出挑的人物,思緒極其敏銳。
此時的永安侯夫人,從程錦容異樣的堅持決絕中,察覺到了不妙,心裡掠過一絲陰霾。
管事們將頭低得更低了些,以眼角餘光彼此悄然交流了一個回合。
看來,今日侯府內宅是彆想消停了。
……
就在此時,兩個少女聯袂而來,打破了內堂裡略顯沉悶凝滯的氣氛。
領先的少女,年約十五歲,和程錦容年齡相若,身量比程錦容略矮一些。
二月初春,還有些春寒料峭,這個少女卻穿了一襲薄而柔軟的鵝黃色春裳。
頭上戴了一支精致的珠釵,釵上鑲嵌著的珍珠碩大圓潤,光澤瑩然,映襯得少女皮膚白皙容貌嬌俏。
這個少女,正是永安侯府的五小姐裴繡,永安侯夫人的嫡出幼女。
走在裴繡身後的粉衣少女,容貌清秀,神色間有些拘謹怯懦,是庶出的六小姐裴瓔。
“母親!”裴繡興衝衝地快步而來,在瞥見程錦容的身影時,嘴角微不可見地撇了撇。
她從來都不喜歡程錦容。
程錦容寄住在永安侯府,衣食用度和她這個永安侯府五小姐一般無二。父親母親對程錦容甚至比對她更好。
宮中賞賜的珍貴衣料和首飾,大半都被搬進了暢春院!
憑什麼!
程錦容的親娘,不過是永安侯府庶女。她的親爹永安侯庶出的妹妹有六七個。更何況,那個裴婉如已經死了十幾年,還能有多少情分?
精心裝扮後的她嬌俏可人,如春日枝頭的鮮花。可一站到程錦容身邊,就從鮮花變成了不起眼的綠葉。
裴繡心裡又嫉又恨,酸得冒泡,擠出笑容,喊了一聲:“容表姐,你病了兩日,看著清減了一些。”
程錦容目光一掃,掠過裴繡“親熱”的笑臉。
永安侯夫婦為了籠絡她,表麵對她千嬌萬寵,甚至越過了裴繡。裴繡心中嫉恨交加,在人前裝模作樣,私下裡沒少說酸話,暗地裡使絆子更是常有之事。
當年的她,心中存著歉疚不安,對裴繡處處忍讓幾分,吃了許多暗虧悶虧。
“裴表妹,我從無和你相爭之意。”程錦容忽地輕歎一聲:“你不必強顏歡笑。我今日就回程家,及笄禮也在程家舉行。”
裴繡:“……”
她比程錦容小了兩個月。永安侯夫人忙著為程錦容操持及笄禮,禮服發簪早早備好了。她心酸眼熱,在程錦容麵前少不得刻薄幾句。程錦容素來好性子,默默忍了。
怎麼也沒料到,程錦容會此時發作出來!
眾人一臉恍然。
永安侯夫人目中冒出火星。